白虎第一次那么委屈是在万年以前。
“嘿嘿……”
少女心虚得躲在青龙身后。
“这不是……没用上么……”
“……”
白虎看向少女，委屈得憋着嘴巴。
“那个……小阿荧没事……她只是沉睡了……”
“……”
“……”
……
“呼……”
白虎低着头，少女不用猜就知道他要发火了。
“媵蛇，这里交给你啦！”
少女一溜烟冲破青龙的屏障，冲出了竹屋。
“我晚上再回来！！！记得留我的饭！！！”
“……”
“……”
“媵——蛇！！！”
“我可以解释的！你这只没脑子的笨猫！！！”
“啊啊啊！！！”
“我弄死你！”
“你松嘴啊！”
“不是……老白冷静点！”
“撒嘴，白虎！”
“阿黄！！！黄龙过来帮忙！我是服了！”
“……”
“王上没看到我……”
“黄龙不要自言自语！！！”
竹屋内乱作一团，玄南看得有些发懵，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唔……”
突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又有另一只手拽着他出了竹屋。
（？）
不知被拽着跑出去多远，玄南被溜得七荤八素。
最后，对方停了下来。
“你不行啊……”
对方踹了踹他小腿。
是思漓，也是文清岚。
但现在……是犼……
“是。”
他恭敬回道。
“跟我走走吧。”
犼走在前面。
“世人太过黑暗。”
玄南没有答话。
他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人心还是……其他什么。
“这里曾经长满鲜花。”
犼喜欢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现在不也是么…）
玄南看着满林子的桃花，虽然季节不对，但开得正盛。。
“魔界曾是滋养神兽和异兽生长的地方。”
犼顿了顿。
“它以前也不是魔界。”
他们漫无目的得走着。
“上万年没有完整的呼吸过新鲜的空气了。”
“你从前不爱说话么？”
犼随手拍了拍山林里的树干，树没动，叶子也是。
“魔界的桃花很久没有开过了。”
玄南终于接了一句。
“为什么？”
明知故问。
“因为一场天火。”
“大火烧了很久。”
玄南的眼神里是对魔界的陌生感。
“大火烧死了很多人。”
“我准备去见一位故人。”
她又变了话题。
“……嗯。”
玄南跟不上她的思维。
“你想你哥哥么？”
又是一个新的话题。
“你多久没见他了。”
话题延续下去了。
“不长。”
玄南轻声回道。
“时间不长。”
“不长，那估计也就过了一千多年。”
……
“……”
玄南又不知道回什么了。
“那两千？”
“我们才几百岁。”
“哦……小娃娃嘛！”
“不小。”
玄南小声嘀咕着。
“你去过神界么？”
“并未。”
“啊那我带你去神界看看吧？”
“……可……是~~~”
（？）
弱水河畔。
“我没办法过弱水。”
他微微蹙眉，眼神看向犼。
“我知道。”
犼坦然回道。
“你以前见过弱水么？”
“什么？”
“你见过弱水么？”
“没……未曾见过……”
玄南越来越疑惑犼到底想做什么。
“带你看看，以后怕是你不得闲来看了。”
“？”
玄南的耐心越来越少了，如果不是对方霸占了阿漓的身体，如果不是母后叮嘱他估计会毫不眨眼的杀了她。
“去替我下一封战书。”
犼转过身子，目光直视着玄南。
“告诉神界，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犼说完，一挥衣袖弱水仿佛有意识一般为他们让开了一条平坦的路。
“我该怎么做？”
玄南此时还未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这个。”
犼转动手腕，掌心幻化出一枚闪着古铜色光芒的令牌。
“将它交给神帝，并告诉风神……”
犼深邃的眸子紫光浮现。
“旱魃……回来了。”
玄南的心不知不觉颤抖了一下。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犼转回身看向弱水，玄南点点头应下。
“是，晚辈明白。”
（你们，欺压我的人太久了。）
“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犼看着玄南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是吧，黄龙？”
不远处的荻花丛，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一步三挪地走了出来。
“王上。”
少年走近犼。
“你一向不爱说话。”
“是。”
犼看向黄龙，如今的少年相比从前模样并未改变，她微微勾起唇角。
“辛苦了，我的乖孩子。”
犼伸出手想像从前那样抚摸他，却发现自己还要踮起脚才能够到对方的头。
“长个子了。”
“是，长了。”
……
黄龙微微蹲下了身子，把自己的脑袋探了过去。
“长大了，就不能摸头顶了。”
“也可以。”
黄龙嘟囔道。
“好，乖孩子。”
犼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发丝。
“乖孩子，去把我看看小娃娃。”
“……”
黄龙没有立即应下。
“乖，好好带他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
犼收回手。
“是……”
黄龙虚虚抱了抱犼，然后才依依不舍得松开。
“很快就回来。”
黄龙轻轻扯着犼的衣角。
“好。”
“别走。”
“不走。”
犼轻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
“嗯……很快就回来了……”
“好。”
黄龙捉住了犼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走了……”
“好～去吧～”
黄龙低着头不情不愿得放下犼的手，而后转身化作一道金黄色的光没入天际。
犼站在弱水河畔，望着再次回归寂静的河面，她的心口疼了一下。
她的乖孩子万年前也是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的桃林小霸王。
（万年前……）
犼总是对这样的字眼有些莫名伤感。
（神界。）
她想让神界恐慌。
她想重塑这六界的规则。
这所有的不公。
都不该存在。
这大概才是她现在苏醒的原因。
（神界之上又是什么？）
茫茫天际，犼望着远方，她似乎摸索到了什么，可又隔着一段距离，虚幻且朦胧。
万年的轮回。
凡人。
妖。
半神。
非神非魔。
无数次的轮回转世
无数次的灵魂流转
这最后的灵魂碎片
终于……
被她自己重新找回，拼凑成了
完整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