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老头一不居功,二不求升官,只是但凡有抓赤匪剿赤党窝点的活儿,他都使劲争抢,而且越危险他越来劲。
在执行任务中,火老头有个特别古怪的习惯,只要被抓捕者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意愿,或是逃走意愿,火老头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开枪,倒也不是一枪就打死抓捕对象。
他总是一枪打碎抓捕对象的膝盖骨。
就这样,有的时候遇上了真正死硬的赤党,剧痛之下,只要还没昏过去,开始破口大骂时候,火老头便再开一枪,打碎受伤赤党的另一膝盖骨。
如果赤党继续骂人,火老头便一枪击毙对方。
火老头立的功劳不少了,职务却总是升不上去。
同事中有传说,火老头心狠枪快,把一些有可能投向政府的赤党分子打出了火气,反而影响了侦缉队战果。
火老头某夜从队里回家,路上遇到了埋伏,三个小伙子拿了斧头和铁棍,从暗处冲出来。
火老头躲过合击而来的斧头,却没躲过铁棍。棍头扫过他的脸,打坏了他的鼻梁骨。
火老头跌倒在地,半晕眩中,手中枪开了火。
当场击毙一人,两个打成重伤。
火老头很快清醒了些,看见前面地面倒了两个,一个不动,另一个在挪动。
还有一个正撑了铁棍往起站。
火老头忍住面部剧痛,挣扎站起,一枪击中撑铁棍小伙子的头,将他打栽出去。
火老头再走两步,到了在地面爬动的小伙子跟前,哝哝说话:“你们是谁派来的?”
爬动小伙子说:“我,我们报,报仇,可惜——”
火老头哝哝骂道:“妈的,老子杀人多了,你们是哪几家的?”只觉头晕,赶紧开了一枪,打在爬动小伙子头上,自己也蹲下,躺倒晕了过去,很快被闻声赶来的军警送进医院。
火老头中伏,却大获全胜。
他的鼻子没能完全治好。铁棍头扫断鼻梁骨,接治效果不佳。算是老来破相。
他从此退出侦缉一线,看守警备司令部大院一侧的秘密通道口。
一些身份秘密的侦缉队探子总由这通道口进侧门里的老传达室——现在属于侦缉队的一幢平房,面见上司。
柴中尉还是少尉时候,常常参与行动小组执行任务。
每次他都化了装,先行到达位置外围,盯守目标,等待同事战友们到来。
一日,他正式开了杀戒,一枪将一名发现情况不对,正在翻墙逃走的赤党分子击毙。
两三天里,他的心情从激动到平静再到激动,起落不止。
对于杀人,他有了切身的体会。“真他妈的刺激!”
杀人,本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执行任务时,眼见赤党分子不顾死亡威胁,坚决逃走或者勇敢反抗,自己果断开枪,打死对方,那种刺激感,哪里是平常人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位同事歪鼻子火老头了。
处于警备司令部大院左侧墙边的这幢平房,原本是大院侧门的传达室。
后来司令部扩建,起了新大楼,离这一侧稍远了。
这一侧的一些房屋,就充作了司令部供给处总务处等等机构附属仓库等类用房。
司令部侦缉部门看中了脸冲外,屁股朝里的这幢平房,要来做了秘密对外联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