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乐总是把她的心里话说出来，因为她没那个胆子说。
“你6什么，而且今天陈扬不在，你来暂代。你每次上我的课都上着上着跑了不知道整个流程是什么吧？我来告诉你，下面我先带大家做操，做完操，你来带他们领跑操场两圈。”
“我不要。”颜文乐直率地拒绝，有些耍小脾气似的。
体育老师给他表演一个变脸，面露凶色，骂道：
“你不要什么不要，退学你要不要？你旷多少课了你自己知不知道！”
“我要。”他拒绝得快改口也快。
同学们笑了一片，颜文乐望过去，所有人都在笑，王书和没笑。
听着体育老师的指令，所有人都不再笑了，散开后跟着老师做操，颜文乐站在最后一排看王书和走神。
一顿群魔乱舞，操做完了，同学们列成两队，他先跑出去，跑得很快，完全不管后面的人。前一段都是小短腿，经不住他这么跑。
“颜文乐你慢点跑！”
“慢点！”
听着一群人的呼唤，他一点都没有减慢的意思，王书和忍无可忍冲刺到他身边一拳锤在他的肩膀：“他妈的后面都让你慢点跑你听不见啊，你聋啊！”
“对！我龙的传人！”
像王书和在夸他似的，他骄傲地回答，但是跑步速度也在肉眼可见地变慢。
王书和想去踹他一脚踢空，恼羞成怒骂：“傻逼吧你。”
“你现在都会骂脏话了啊？跟谁学的？”他问。
关注点清奇，王书和懒得理他，跑回自己的位置。
在后面跟着最后跑完一圈，看他的背影，挺失落。
最后跑完，他们又站回体育老师面前。
体育老师双手叉腰，若有所思说：“上节课把体测都测完了，大家都辛苦了。班长管理得好，体测比我想象中结束得早，所以这节课没什么事情了，大家有什么想玩的游戏吗还是自由活动？”
就听下面一群人高呼：“自由活动！”
“好！解散！”
一声令下，整齐的队伍向四方散开。老师也掉头回办公室。
上午的第二节课，临近中午，好大的太阳，但凡解散，操场阳光下基本没人了, 跑步过后大家也都很累。
阳光把绿色的操场地照得发亮。
人一散，王书和也跟着散，才往前走几步，感觉到有人拉住自己的手，回头看，颜文乐。
“你干嘛啊？”她非常不耐烦地问他。
颜文乐没松开手，怕一松开手她就跑走，劝说：“你语气不能好一点，搞得好像你要打我一样。你要温柔一点，像个女孩子一样行吗？像你以前那样。”
王书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单挑眉：“我现在不像？”
“你有点流氓的样子。”
颜文乐上下打量了她，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不会动一下，稳稳地站着，把那双漂亮水灵的杏眼眯成一条缝，双手抱胸，提拉上嘴唇。但这次她还抖着左腿，顺带翻白眼给他。
她说：“每次听你讲话我都生气。你能不能不讲话了？你给我放开，这儿热死了。”
抬头看一眼太阳，快刺瞎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摸摸头顶，黑色的头发都能聚热。
他松开手，王书和果然就跑了。追她到树荫下，同学们都坐在这附近。
王书和掏出手机，问：“你干嘛不去找朱怡啊？”
颜文乐心中嗤笑，他倒是想，朱怡根本没影，根本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边无语边掏出手机，点开蛋仔，边玩边反问：“那你怎么不去找陈扬？”
王书和点击屏幕的动作停下，看着他的侧脸，想骂他的，长得有点帅，坐得有点近，看清他最近的气质，突然从倒刺变成顺刺了，好像没那么讨人厌，所以话憋回去了。
没听见骂，颜文乐去看她，和她对视上。王书和叹了口气点开qq。
打开她的工作群，里面只有四个人，早班两个晚班两个，招她进来是因为早班的一个人辞职了，所以李铭调成了早班补空位，晚班只剩下她和刘清影了，可她什么都还不会。刚刚学会前场的所有事，还没经历过大场面就让她一个人扛大旗，王书和心里慌得很。
群里的消息一直在闪，他们充分相信她的能力，已经在讨论排休，王书和赶紧加入进去：
“我感觉我还没那么厉害可以真的一个人上晚班前台。”
刘清影：“你可以的。”
“我真不行啊啊啊，别这样。”
刘清影：“有时候你真要相信自己。”
李铭：“对啊”
“啊啊啊我真不行，万一出个意外就完蛋了…”
他们在手机里激烈地聊着，王书和在现实中露出凄惨的表情。
“你在和谁聊天？”颜文乐问。
手里李铭：“你真行的。不要那么不自信。”
王书和：“我真没有，别..”
刘清影：“你就行！”
王书和放下手机，仰望苍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绿茵中，颜文乐的表情越来越控制不住，看她跟鬼附身了一样无视他，感觉自己脑子冒烟了，本以为她叹气过后会转头看自己，结果又低头去打字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声吼：
“王书和！”
一声把王书和叫回魂。
她看向他，很茫然：
“干嘛？”
颜文乐余光看见周边的人也都朝他看过来，她和他们同样的眼神。
“我真是，，”他拽她的耳朵，“你聋了啊！”
王书和想起他刚才的话，拍开他的手，笑道：“我，龙的传人！”
“脑子有病。”他骂。
“你也知道有病啊！”她接着骂。
“服了，不想理你了。”
颜文乐把打开添加好友的界面关掉，手机一揣走开了。临走前还踢了她一脚。王书和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打开手机继续聊天。
没有颜文乐的生活恢复一潭死水，陈扬不在，学校里的生活她根本不在意，她想回去上班。回家躺着也好，都比在学校好。太平淡了，日复一日无聊的生活就像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刀，随时可能掉下来把她砍头。
看看大家都在玩手机，王书和放心地打起游戏。下课铃声响了，大家回操场集合，听着老师点名，颜文乐果然消失了。
中专的同学们各自成群结队，一年多了，大家都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比方说颜文乐和路成羽，她和陈扬。一般不会出现交叉玩的情况，各个团体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安排。
陈扬不在，她很无聊，一个人上体育课，孤独得简直像是凌迟处死，但比起上课她更愿意凌迟处死。虽然赵雅也很好，但还是习惯和陈扬在一起，哪怕他不在。
或许颜文乐也是一样的，所以才来找她玩。但无所谓，已经气走了。
王书和跟着大队伍去食堂，打开手机，看见消息，陈扬已经在食堂门口站着等她，拿着她最爱吃的掉渣饼。因为老师人好，所以他下课早，总能吃上食堂的第一口饭。
她上台阶，颜文乐下台阶，两个人明明不是走在一条线路上的，还是撞到她。
王书和忙着去和陈扬说话，没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