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一声“我不能死”让他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大喊牵动全身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想起来,但是身体里没有一块骨骼没有一块肌肉听他的调遣,他睁着双眼,但是头却不能移动分毫。
他只能看着被茅草铺成的屋顶发呆。
回过神来的他首先想到了魅娘,我得救了,媚娘呢,他心中不禁担心了起来。
耳中传来了吱嘎的声音,他料想是有人推门而入。
廖化一声“我不能死”让屋外正在捣药的老者一惊。
这个少年的生命力真够旺盛的,大半个身子都进了鬼门关,这种情况下竟然的挺了过来。
老者赶忙放下手中的药捣,快步朝屋内行去。
随着推门之声响起,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将廖化视线中的茅草屋顶取而代之。
廖化心知必是救命恩人站在床边。
他虽不能动,他虽说话会牵扯全身莫名的疼痛,但还是忍着开口说道:“廖化,感谢救命之恩。”
老者见他表情便知廖化此时说话必是浑身巨痛,于是赶忙回道:“莫要多说话,好好养伤要紧。”
老者虽是如此说,但廖化还是忍着剧痛问道:“老丈,您救我之时可曾见到一位少女。”
老者摇头,廖化哀叹:魅娘,你去哪了?
廖化虽醒,奈何身体羸弱,兼之整日只能躺在床上手脚乃至头都不能移动分毫,只能双眼盯着屋顶发呆。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嗜睡的习惯,一天十二个时辰竟有大半时间在睡觉。
这样的日子又度过月余,廖化终于能移动四肢,张口说话而不疼痛。
这日老者端着药碗入得屋内,端坐在廖化身前。
廖化赶忙转头,用手拽住恩人,想看看这位救自己的恩人长得是何样子。
只见一头银发的老者,慈眉悦目的坐在床侧。
老者见廖化能转头,甚是高兴的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人了,受此重伤在江中飘荡不知多久,全身溃烂,本以为你虽有呼吸但活命无望,只是出于好生之德,将你救起,没想到你竟然活了过来,本以为你再过许久才会恢复行动,没想到今日竟然能活动四肢了。”
廖化看着老者说道:“谢谢老丈活命之恩,若不是您及时救治,我就是身体再好,也早已成了水中鱼蚌的腹中之物,还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老者见廖化问其姓名,也不回答而是反问廖化:“小子,你又姓谁名谁。”
廖化赶紧回道:“小子唐突,小子名廖化。”
老者点头,将药物喂入廖化嘴中。
而后说:“你先安心养伤,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老者继续说道:“那日你醒来,不顾疼痛开口便问我是否看见一少女,难道她和你一样?”
廖化点头。
老者叹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生命力,节哀吧。”
廖化听到此处,默然不语。往日种种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之中,魅娘你就这样离我远去了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老者见廖化如此,哀叹一声,缓缓的朝屋外走去。他心知里面必定有故事,但他又怎么忍心问呢。
就这样又过数日,廖化终于能下地行走。
他走出屋外,看着老者在院中为百姓诊病。
寻常疾病,老者只需用观音土抑或香灰渗入水中,病着喝之即好。
廖化大惊,这不是我太平道的不传之密,只有张角兄弟三人以及三十六方帅才会的密术。
老者见廖化出来也不惊讶,而是继续细心诊病。
廖化心中虽然震惊万分,但苦于周围人多也不方便多问。
终于挨到傍晚日落,院内只剩他与老者二人。
老者也不等廖化开口便说:“你现在也能下地行走了,看我诊病也看了半天,我这不养闲人,你是不是该走了。”
廖化也不回答,而是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我太平道的密术?”
老者听廖化如此说,心中惊疑看着廖化说:“你是太平道众?”
廖化点头。
老者继续说:“胆子倒不小,张角已然身故,全天下都在捉拿太平道众人,你竟敢当面承认。”
廖化反驳道:“我太平道也是为善之教,只是张角大哥心地善良让一些奸恶之徒混入,污了名声罢了,又何不敢承认。”
老者听廖化叫张角“大哥”,疑惑的问道:“张角是你大哥?”
廖化叹了口气,这条命本来就是老者所救最坏也是还回去罢了,于是点了点头已示承认。
廖化接着说:“我在孩童之时受张角大哥所救,十多年来一直伴于其左右,只是不知你又是谁,我在教中可从来没有见过你。”
老者看着聊话说:“你可听张角说起过南华老仙?”
廖化默然,用手指着老者说:“您……您是南华老仙?”
老者点头称是,接着说:“我便是南华老仙,本名‘于吉’。”
廖化惊讶的问道:“您怎么会在这?”
于吉叹了口气说:“我听说张角起兵搞的天下民不聊生,当年我授予他《太平要术》只是希望他保一方平安,没想到他最后竟然造成了如今的乱世,我心中感念苍生,本欲出山清理门户,奈何要事缠身,数月前才得解脱。”
廖化听到清理门户四字,赶忙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于吉挥手打断廖化的言语,继续说:“没想到我刚行至行至半路,便闻张角已死,又在路上巧遇身受重伤不省人事的你。”
廖化见于吉不再言语,接着说:“将军起义虽有私心但是他主要是想让天下民众过上太平日子才起义的,或许是他想的简单了,没想到起义以后天下更乱,将军悔不当初,又知‘得《太平》者,得天下’于是命我带常侍张让携《太平要术》入洛阳,希望《太平要术》两卷合一,还天下太平,奈何路遇不测,我侥幸逃得性命被您所救。”
于吉听到此处说:“唉,痴儿最后竟有如此之心,不枉我将天书传于他。”
廖化赶紧问道:“您又有何打算?”
于吉回:“我此次出山,见天下大乱,不忍生灵涂炭,便想靠自己,略尽绵薄之力,活天下苍生。”
廖化随后试探的问:“《太平要术》真的能让天下太平吗?”
于吉回:“《太平要术》本是济世之法,当然能让天下太平,‘得《太平》者,得天下’所言非虚。”
廖化听到此处心里便有了判断。
他赶忙跪下说:“求您带我将《太平要术》送于当今圣上,已还天下太平。”
于吉叹了口气,将跪在底下的廖化扶起。
随后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现在天下大乱,道路不通,你我二人怎能去得洛阳,再加上当今圣上又被奸逆所控,事情怎会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廖化听此点头说:“那请您在时机合适之时待我入得洛阳,觐献天书。”
于吉点头称是,随后说:“我见你身上并无天书,此是何解?”
廖化告诉于吉,他在荆州知道自己十死无生,又怕《太平要术》落入张燕之手,早已将天书藏在隐秘之处。
于吉听后说道:“那好,既然如此便不着急取回,你且和我在这江东传道,造福百姓,静待时机,以求天下太平吧。”
于吉不待廖化回到便接着说:“世上知我于吉者众,知我为‘南华老仙’者少,你莫要泄露了此等机密,否则我等传道救人必将阻难重重。”
廖化闻此赶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