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市街行人寥寥,黄叶萧萧。
阿狗打了个寒战,缩着身子道:“一个月不见,这城里像是冷了许多。”
包有嗣道:“清秋时节,自然冷了些。只是,这市街上的行人倒是也少了,显得冷清了。”
阿猫道:“公子说的是。只怕少了的那些人,多半是留在那华山了。”
包有嗣忽地一拍阿猫脑袋,道:“爷我方才恢复心情,你又说这些个不开心。”
阿猫缩着脑袋,忙道:“公子说的是。是小的冒失了。”
道上秋风阵阵,黄叶纷落,一片肃杀之气。
包有嗣忽觉一冷,抖了下身子,吸了口凉气,颤道:“实在太冷了!这个时候,我娘平素里都会为我准备几件新的秋衣。赶紧回家换衣服。”
过不多久,包有嗣终于到了自家门前,满面兴奋,只是还未踏入家门,却见几个蒙面人抬着箱子迎面奔来。
他惊疑道:“喂!你们是这么办事的吗?搬运货物怎么还戴着面罩?”
蒙面人不答话,出了门便急匆匆往巷子里奔去了。
包有嗣讶然,持着扇子一指,“咦”了一声,道:“家里什么时候雇的这些人?行事竟如此无状!待会我就让爹解雇了他们。”
阿狗眼尖,指着地下,惊道:“血!怎么会有血!”
包有嗣一惊,俯首一看,赫然见门里门外一条条斑斑血迹,绕过脚边直往巷子里通去。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微微张着嘴巴,接着边喊着爹娘边急忙朝着院里跑去。
到得院里,惊见家丁侍女都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动。
他们都死了!
个个血肉模糊,死状甚是惨烈。
包有嗣又见数个蒙面人一箱一箱地搬着箱子,方才知晓,原来箱子里并不是货物,而是家里的金银财物。
他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在做什么?”
数人听言,持刀走来。
那些人的刀上不住滴沥着血。
一人道:“这里竟还有活口。”
一人道:“呦!这不是包家公子吗?”
包有嗣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爹和我娘怎么样了?”
一人笑道:“我们?当然是杀人劫财之人了。至于你爹娘,现在应该正往地府的路上。”言后与众人昂头狂笑。
包有嗣心下立时撕裂般剧痛,登时泪如泉涌,身子颤抖着叫道:“我包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一人怪笑道:“我们兄弟要发财,你们包家家大业大,不找你们找谁呢?”
一人道:“平日里,包公子可是潇洒得很!现在也该轮到我们过些逍遥日子了。”
一人笑道:“凤吟院的美人倒是不错的,包公子怎么舍得回来了?”说完与众人一齐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包有嗣一声长啸,吼道:“我要杀了你们!”说着举起折扇冲了过去,欲用折扇打那前头之人,却被对方一脚踢翻在地。
他手中折扇紧紧握着,却不曾脱手。
那人昂头狂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去下面好好陪陪你的爹娘吧。”说着提刀步步逼近,接着抡刀劈下。
眼见包有嗣便要丧命刀下,阿狗忽然挺身扑到了包有嗣身上。随着“啊”的一声惨呼,阿狗背上中了重重一刀,俯头昏死了过去。
包有嗣连忙坐起身,抱着阿狗呼道:“阿狗!阿狗!”
阿狗没有回应,只剩鲜血如泉涌,顺着地面流淌着。
阿猫见状,也是急忙跑了过去,哭喊着。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一条忠心的狗!”
包有嗣伸袖一抹泪水,咬牙道:“他的名字叫阿狗,但他不是狗!”说完一指蒙面人,接着道:“而你们,在江湖上只知欺软怕硬,和见到路人便会乱吠的看门狗有什么分别!”
那人黑纱之上的双目一睁,高举长刀,重重“哼”了一声,怒道:“找死!”说着挥刀猛然劈下。
眼见包有嗣必死无疑,哪知就在刀口将要砍至他的脑袋时,一个人影忽地闪过,那长刀竟是生生顿住,而那使刀之人脖颈处似有一道血痕,接着整个人身扑通倒地。
蒙面众人惊骇万分,不由得惊“啊”了一声,一齐退了一步。
只见来人身着白袍,貌若书生,手持一把折扇。那折扇的扇骨顶端赫然有九把短剑。奇怪的是,剑刃处居然没有一丝血色。
传闻,刀剑只要快到一定境界是不会沾染鲜血的。
来人瞧了瞧包有嗣,目光最后落到他手中的折扇上,说道:“扇子不仅仅是用来作装饰的,更可以用来杀人。”
一人惊惶道:“韩商!他是擎天门左使韩商!”
蒙面人里一片惊疑之声。
一人踏前一步,道:“韩左使,你来做什么?这里的事与你无关!”
韩商笑道:“人也杀了,财也夺了,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那人昂头一笑,道:“斩草要除根,不杀了他,日后我等岂不是多了个麻烦?”
韩商哈哈一笑,道:“这个人,我要了!”
那人似是窒了一下,道:“韩左使是铁了心要救下此人了?”
韩商道:“不错!”
那人道:“要是我等不答应呢?”
韩商轻笑一声,道:“要么这小子活着,你们也活着;要么这小子活着,而你们都躺着。”
那人甩了下长刀,沉声道:“你武功虽厉害,我们人多势众,也未必会输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