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止，古屋里也变得清晰起来。
环顾古屋内部，中间是一个空荡荡的空间，堆放着不少的家什。
家什基本都是烂的，那种带着点古香古色的款式，红红的木质结构。
周围是房间，门也基本上倒塌，要不就是没有。
透过这些房间倒塌的门，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影像，却由于光线偏暗看不大清楚。
离得近的二三间房里面倒是能看清，但除了空空还是空空，大不了有几根掉下来的木梁横在里面。
看着自己躲雨的桌子，原来是张八仙桌，四条腿都是歪歪扭扭的，而就在离它三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绿白相间的金属碗倒扣在地上。
就是这只破碗，把我吓了一整夜。
拉着老仙钻了出来，狠狠地踢了一下这只破碗，没想到碗也会说话。
当然，如果不是万言精的话，我不会认为它会说话。
“踢你马弊，被你踢了一晚上还踢。老子又不是足球。”
不踢就不踢吧，合着本叫兽喜欢踢你似的。
关于死了的那个裹脚老太太，我依然很有兴趣。
我想知道她的小鞋子哪来的魅力，居然还有人花钱买。
你说美女用过的东西有人喜欢还好理解，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用过的东西，怎么也会有人喜欢呢？
一个美女的玉足你喜欢也不奇怪，一个百岁老人的脚能有多香呢？
这也能引起一些字母圈的人的兴奋吗？
简直无法理解。
不过也不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据说还有盗墓的人强尖古尸的呢。
“老仙，你能不能说说那个一百三十多岁老太太的事？你认识她吗？”
“你才认识她呢。我到阎王那认识吗？会不会提问？”
“不是。我听章童杰说，她刚死没几天，所以感觉你可能见过这个老太太。”
“我是见过，可我见到的是她的尸体。我刚来，她刚走。怎么着，咒我呢？”
“你都八十多的人了，用得着咒吗？咒你我倒霉。”
我的话把崔老仙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却又做不得声。
突然间，我想到了崔小虎。
“老仙，你孙子是不是叫小虎？年龄差不多十七八岁？”
我把崔小虎的模样描述了一番，听得崔老仙很是惊讶，一把将我的手抓住，脸上的老皮激动得直抖动。
“怎么，你遇到我孙子了？他在哪呢？小虎还活着吗？快些带我去见他。”
一连串的提问，问得我都不知道怎样回答。
于是，我把崔小虎如何显灵出现在冰箱后头的事说了一遍。
“他还和我捉迷藏，最后带着我去了‘希尔顿’大酒店，却又在一处地方遇上了几个妖怪吃小孩。”
崔老仙的眼神由希望变成了失落，他知道自己的孙子，不可能还活着。
抓着我的手，也松了下来，慢慢滑落。
“老仙，老仙。老仙你别难过，学院里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孩子吗，他们都是你的孙子，是我们的小可爱。”
老仙的眼神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点笑，却又瞬间消失。
是呀，孩子是可爱的，但并不能代替自己的孩子。
就在我不知道怎样安慰老仙的时候，打门外进来一个七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岁月把他的皮肤打磨得十分粗糙黝黑，头发几乎全白，身子骨看起来却比较结实。
老人一进屋就喊。
“老仙你还在这呢？”
看来，这个老人认得老仙。
老仙似乎没能从思念孙子的情绪中缓过劲来，迟钝了一阵子才有了反应。
“老况……你怎么来了？”
“昨晚奶奶托梦，说她的碗忘了带，在那边没法吃饭，饿得慌，要我帮她把碗捎过去。”
原来这个老人姓况。
老况来到我和老仙面前，看着陌生的我奇怪。
“这位是谁呀老仙？你父亲吗？”
草，我有这么老吗？
虽然我的样子显老，但也不至于老成这样吧？
你个老东西，咋不说我是老仙的爷爷？
“是呀，也一百出头了。身体不好快要上西天了，找我把他埋了准备后事。”
好你个崔老仙，为了损我竟然认我当爹。
老人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百岁老人呀？不容易不容易，和我奶奶有得一比。老人家高寿呀？一百几了？”
这个老人也真搞笑，我要一百几了的岁数，还有能力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他这是什么眼神呀？
怎样回答呢？
“我也不记得了。老人家……”
不对，他管我叫老人家，我就不能管他叫老人家。
“后生你来替你奶奶取碗呀？”
“是呀。奶奶忘了带碗，在那边没碗吃饭，托梦要我来找呢。老人家你身体不好吗？活到一百也够了，死也死得值，不要想不开。”
这都什么话？
这个老况，骂他吧不尊重老人，不骂吧又受不了。
都是崔老仙使坏。
他倒在一旁偷笑，很快就忘了自己的孙子。
这个老况似乎是个话唠，逮着个人就说个没停。
“我奶奶和你一样，一百多岁，前些天刚过世。她这辈子值了，活了三个朝代。嘿，你猜怎么着，她死后，还有人高价买她的鞋子和裹脚布呢。真是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
这说的不就是章童杰吗？
可怜的章童杰呀，你哪去了？
我又把一个小朋友给弄丢了，这样下去，学院的孩子不被妖孽吃掉，都会被我丢完。
老况没完没了说话，哪怕我不理他不接他的话，独个儿也是说个不停。
“你老人家有福气呀，有老仙这么一个好儿子。你放心吧，老仙一定不会让你的葬礼掉价的，一定会让你死得风风光光。”
你才死得风风光光呢。
这个老况，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提醒他一下，免得总在这啰里啰嗦个没完。
“老况……”
不对。
“小况，你不是来替你奶奶取碗的吗？哪只碗呀？快取了给你奶奶送去吧，不然她得饿死。”
真要命，这个老况不但不急着走，反而在我边上蹲了下来。
“老人家口齿还挺清晰的，动作也利索，不像快会死的人。”
又摸了摸我的手。
“怎么还这么嫩呢？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秘诀？能不能告诉我？”
真想一脚踹飞这个老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