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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座楼那里，突然心口就是一整绞痛，我想着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抬头向上看去的时候，发现那大面积的幽蓝色光正是从楼顶上直线发射而出。
张海羽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提出了上楼的建议。我联系的莫凡带人出来把教学楼里面剩下的人接到安全区。然后我们才上去。
楼里面前面一段路就像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平常，只是一直往楼上走的时候，温度越来越低，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但是一直走到九层都无事发生，这让我反而紧张起来。在十层我们就停下不走了，我却一直盯着几米远的墙边看，恍恍惚惚地那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渐渐地，人影开始清晰，是一个着装略有些华丽的男人，好像似曾相识，他对我上扬了点嘴角说：“没事。”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信息冲进了我的头脑，我喊了一声：“张念翼！”
队友全部回头看了我一眼，模模糊糊听到张海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而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清晰过来，只记得说了很多怪话：
“我答应你了，我会找到你的。如果没有完成我们的使命，那就再死一次，周而复始，直至我的生命破碎陨落。”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眼睛开始焦距回张海羽身上，他蹲下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而刚才的一切都想做梦一样，零零落落地在我的记忆中跳动。
“海印，你是看见什么了吗？”他问。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家袍的男人。”
“张念翼？”他回头看向我刚才盯着的位置，那里什么也没有，“难道你刚才是有了张念玺的意识？”
“我不知道刚刚脑子里想起了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长什么样，但是我记得我说了什么。”
接着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来到天台，本来来的时候阴着天，此时却是阳光大好，甚至是有点刺眼。天上那道蓝光也不见了，更奇怪的是远处的教学楼上有不少学生在走动，有点捧着书赶去上课，有的站在窗口吹风，有的有说有笑，一片和平景象。
“我是在做梦吗？”陈余井也是不相信地狠狠地掐了一下张无与，后者疼得叫了一声。
张无与一巴掌拍了回去，骂道：“你他妈的自己看着，别掐我。“
只是如此安详美好反而是让我更加害怕了，一切就像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来过NSN一样，又或者说，是世界被净化了。
张无与突然问道：“你们听说过多宇宙论吗？”
“知道啊，但是这也太离谱了。”老井紧紧咬住了嘴唇，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想到突然变得异常平静的楼外，我有两个猜测就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十一层就是制造出幻境源头；但如果外面的东西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那就是说，这是将其他空间映射出来的装置。
出了鬼楼，阳光甚好。我们一路进到了学校的公园，却看见一个路过的身影特别熟悉，从十几米处走过来，经过我跟前，当她的纤纤玉手撩拨起耳边的发丝时，我看清楚了她。
是杨琛。
我很想确定一下这个世界的状况，比如她是否还认识我们？所以我叫住了她。
“你是？”她回过头，这样问。对于这样的回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吃惊的，也是在预料之内。
“我叫张海印。”我道。
“啊？”她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们认识，你是？”
我立刻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不单是杨琛不记得我的事情，她已经问了我第二遍我是谁了。
也许是她没听见吧，我又重复了一遍，说：“我叫张海印。”
“啊？”“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们认识，你是？”
又是同一句话。
确实不可思议，我道：“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张海印。”
“啊？”“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们认识，你是？”
我有些害怕了，这一切细思极恐。晃悠悠地后退了一步，张海羽拉住我手臂，指向最高一幢教学楼上的大时钟——时间就在几秒之内循环、反复。秒针从1走到2，一眨眼就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在1的位置，走到2，又消失……
如此循环的，还是那五秒钟。
往前看去，还是杨琛在那里对着我微笑，但是看久了好像越来越恐怖，我道：“打扰了。”
转身离开，他们也跟上来。
陈余井脸色煞白，他问：“我们，还回得去吗？”
“先不着急。”我说，“有来的方法就有回去的方法。”
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事物又停下了，定在那里，除了我们。
“什么怎么了啊？”老井几乎时吼出来的，我们没有人回答，我紧握着发烫的重名玉，却又看见不远处，凉亭下站着一个人，戴着狸妖面具。
“能怎么？”那个人自知被我看见了，索性走过来，他穿着一席青色衣服，制式很像家袍，上面有羽状复叶花纹，椭圆叶，大概是楝树叶。当他把面具摘下的时候，竟露出一张和张海羽一模一样的脸。
我惊地站到张海羽身后，他也握住刀柄，气氛非常严肃。虽说在墓里我们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这个人——
显然不是镜像。
他慢慢走近，一直走到张海羽面前，却看着我试探一样叫道：“张念玺？”他的眼里并没有敌意。
可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抓着张海羽的衣角，怯生生回道：“我不是。”
“你是谁？”张海羽问。
“我是张念翼。”
这次，我感到张海羽也浑身一颤。
他问道：“那你又是谁？”
“张海羽。”
张念翼看着他的眼神既是冷漠也是不屑，他突然就抽出了刀，张海羽也马上反应过来，拔刀迎上去。他们的刀，好像是同一把。
黑光。
张念翼看见张海羽的刀也有那么一丝诧异，但还是说道：“把念玺放了。”
我站在张海羽身后，听到他一声冷笑：“看清楚，她是张海印。”
张念玺、张念翼，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把刀放下吧。”我从后面走出来，从张念翼看回张海羽，摆了摆手，“我是印十一第二十六任家老张海印，他是第二十五任族长，张海羽。”
张念翼听了微微一怔，而后竟是笑了一声，就把刀放下了。“知道为什么族长比家老少一任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没有人想过。
“多出来的那一任家老，上官禾，是我杀的。之后是我继任了家老，族长没有换，还是念玺的哥哥，张暮声。”
见他好像放下了敌意，我问道：“那你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吗？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可能与桃源有关吧。”他看了看四周说，“我猜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们。”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念玺和忘尘走了很久了，但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一只手放在下巴那里，好像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在想她。”
但是疑点又出现了，他并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和我们一样。这里就像一个与原来的世界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我们都从自己的世界里，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带出来见面了。
“忘尘是谁？”
“萧忘尘，我们的一个朋友。”他似乎是处在对我们有问必答的一种状态之中。
我也毫不客气地接着问：“桃源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眸光渐深，接着才道：“那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多人在里面丧了命。他们希望可以凭借它实现心中的某个愿望，结果最后被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杀死了。”
看来张念翼知道的东西，比我们多很多。
就在我一时间想不到其他问题要问的时候，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望着我说：“看来，我和她会在多年之后重逢。”然后我们面面相觑着，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遗憾总该要放下。”张海羽的声音打破了双方沉默的局面，他与张念翼用同样的眼睛向我看了过来，“这样的结果能让你放下吗？”
他还是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说：“可惜，我没有实现我们的愿望。”接着他微微抬起头，好像在追忆什么。
“念玺的半生浮华，也确实只是浮华，她身后全被阴谋家操控的死局。你们说，这到底是天命，还是人为？”
“那你说我们现在出现在这里，又算是什么？”我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明白张念玺对他而言，大概是他那个乱世，最重要的支点。那些纷纷扰扰，一旦提起就会撕心裂肺的事情，就算是天命也好，人为也好，都是难以接受的。
“你知道吗，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是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所作出的牺牲，还是换不来安宁。”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走，看向张海羽：“希望这一次你可以护住她。”
说着，他就渐渐消失了，在树荫下隐去，我好像晕晕的，深感时光回溯过一般，灵魂刚被抽离后，再被硬生生打回躯体。闭上眼又睁开，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我站在血迹斑驳的地面上，天空一片阴郁，蓝色亮光消失了，世界还是阴沉得像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