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漫步苍穹科技公司实验室,毕业对高伸态材料的研究进入瓶颈期,他还是无法将共生族飞船体材料重塑成其他形状,这种材料的原子间似乎存在一种固定强磁力,无论是高温高压,强酸强碱,最关键的是波在这种材料上不能传播,却能完好无损地越过。可是能正常看得见,可见光波段似乎在它身上是正常的,毕业绞尽脑汁也无法搞透他,他时常为此茶饭不思,自言自语,有时一想入神后一两个小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有时又唱歌又跳舞。他的组员们偶尔被他的迷惑行为弄的莫名其妙。后来见怪不怪,一见她这样就笑笑,自己干自己的了。
同时,杨氏公司的飞船研究取得了一定成就,正式投入生产,不过发动机技术的瓶颈限制了飞船航行的速度和距离,目前飞船的速度只能达到88倍音速,既万分之一光速,30千米每秒。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同样的,这个速度也将是一个无法再突破的速度。
不过,这个速度只是通过计算得到的理论速度,实践中还未实现。要达到这个速度,工质型燃料将占去飞船的绝大多数空间并消耗极快。因此,杨氏公司又将研究目标转向燃料,当前可控核聚变的技术渐渐成熟,核聚变动力成了主要研究对象,原料是氢,通过氘核和氚核聚变变成氦,释放大量能量。
不过可控核聚变需要常温超导磁场约束及超强激光聚焦,这些技术都慢慢突破了,但核聚变所要达到的一亿度的温度足以熔化一切材料,聚变中释放的中子不带电,不受磁场约束,对环行真空室的内壁材料有不可修复的损伤。因此,作为核聚变环行真空室的内壁材料要求极其高,虽然有常温超导磁场约束温度极高的等离子体,但内壁材料的温度依然很高。
虽然目前已经能够一定时间内可控制核聚变反应,但能量还不能稳定输出,也不能持续长时间核聚变反应。限制的唯一因素就是材料。
杨氏公司的可控核聚变实验室是建造在西北部前文明搭克拉玛干大沙漠的三百米的地下。经过行星尘埃覆盖灾难之后,六千年的变迁,那里依然干旱少水,只是沙漠面积比之前文明减小了五分之四。
实验室中,杨祯父亲、文明博士以及杨氏公司的十几名著名科学家沉默地坐成一圈。杨祯父亲望着眼前的那个巨大的核聚变装置,面上露出焦虑的神色。文明博士坐在他的后面低头沉思着,其他科学家不时喝喝水,揉揉额头,气氛很是沉闷。文明博士作为核物理学家,一切关于核反应的问题他都有信心解决,唯独这真空室内壁材料他已经一筹莫展了,包括在坐的材料学家也穷尽办法还是没能找到。
此时,杨祯父亲的全息影像通讯来电了!
他漫不经心地点开,是毕业,他疲惫地问了声什么事,毕业小心地对他说道:“我发现共生族文明飞船体材料是永磁材料,当然,不是我们平常所理解的磁,它对带电粒子不具有约束作用,但在高温作用下对不带电粒子具有约束作用。我暂时将这个特性定义为非电磁力。……喂……喂……杨叔叔……杨叔叔,您还在注意我说话吗?”不等毕业问,他已经从3D影像中看到了杨祯父亲定定地看着他,张着嘴巴一言不发,眼睛中突然发出精光来。
与他一样表情的还有和他一起的文明等科学家。他们缓缓地站起来,惊喜地看着毕业的影像。
“毕……毕业,你现在在哪?”杨祯父亲颤声问。
“我……我在公司实验室里啊!”毕业有点受宠若惊,自他进入这个小实验室中后,很少走出去,除了杨祯、陈飞、丁当、孟刚等曾经一起研究的人偶尔出入这里之外,几乎没人来过这儿。几年的时间里,大家都似乎忘了他的存在,连之前有些轻视他的那些科学家也几乎忘记了在杨氏漫步苍穹科技公司的偏僻角落里那个小小实验室中还有个叫毕业的年轻人。
“哪个实验室?”杨祯父亲忙于飞船研究,已经忘了曾给过这个年轻人一间小实验室。
毕业莫名其妙地答道:“就在您送我的小实验室里啊!”他也一头钻进共生族文明飞船体材料的研究中一摸索就是几年,丝毫没觉得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还以为杨董送实验室的事是前几个月的事。
“……哦!啊!哎呀……你瞧瞧,我居然忘了这事儿!我想起来了!毕业,你马上带上材料来西一区,稍候我将位置坐标发给你。”杨祯父亲敲敲脑袋对他激动地说道。
“好的!杨叔,我现在就动身!”还没等对方回话,毕业的3D声音已经消失。
“这小子比我女儿还急!”他指着已经消失的位置对大家笑说道,他的心情无形中轻松了不少。其他人也轻松了不少。大家哈哈一笑,氛围瞬时活跃了许多,像一潭死水中突然流入大量活水,生机突现。
毕业带上材料,邀上杨祯和丁当,乘上飞碟,飞往西一区。孟刚在军队中已经很久没来过实验室了,毕业知道,他在军队中表现非常出色,成为了军队中的一颗明星。陈飞继续进修生物学,正在研究一项关于超个体的课题。二人没有跟随毕业前往西一区。
一小时后,毕业、杨祯和丁当三人跨越了进4960公里距离到达西一区坐标指定位置,三十分钟后他们经过了重重关卡进入杨氏公司可控核聚变实验室。
杨祯父亲和文明博士等人像见到救星一样,一反常态地热情接待了他们,真正让他们受宠若惊。但他们的接待方式是第一时间抢过共生族文明飞船体材料,然后迫不及待地一头钻进材料实验室,把毕业等人晾在一旁,杨祯和丁当瘪瘪嘴耸耸肩,看着毕业。但毕业并没有停留下来与她们一起感到困惑,而是和文明等人一溜烟去了材料实验室。杨祯和丁当大眼瞪大眼。
“这群人走火入魔了?”丁当指着他们奔去的方向对杨祯说道。
“指定是疯了!”杨祯一边说一边左右环视这里的设施,“丁当,你说,可控核聚变如果能用在飞船上,能到达火星吗?”
丁当眼中有些小小的忧伤,“一定可以的!”她说着仰起头看着实验室空阔的穹顶。也许顺着她的目光而去的地方就是火星吧!
杨祯一直想问她一个问题,说道:“丁当,你,你爸爸……”
“其实,我和你同姓的,只是我爸爸去火星很多年后,渐渐没了联系,我童年时曾和爸爸有过一次3D影像通话,见过一面,至今我也没忘他的容貌。”
“你想他吗?”
“我不知道。后来,我感觉时间好漫长,我和妈妈一直尝试着联系他,等待他,但他似乎很忙,妈妈成天以泪洗面,一气之下,将我的名改了姓。”
“对不起!丁当,我不知道是这样,你别难过。”杨祯说着抱抱丁当的头安慰她。
“没关系,其实现在我也释怀了,毕竟爸爸在为人类做伟大的事,我完全能理解,我并不怪他。”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正聊着一些闲话时,周围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强烈震动。两人站立不稳,被摔倒在地。周围的机器设备不住地晃动,报警器刺耳地响起。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杨祯和丁当,杨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往毕业他们刚刚去的方向飞奔,但被丁当一抱抱住。
那个方向渐渐冒出黑烟来,隐隐可见火光。杨祯撕心裂肺地喊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