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林人士逃离华山之日起,已过了十余日。幸存的人里大多还在返程的路上。在通往汴州城的古道之上,正有一群人往城里赶着。
“公子,我俩知道你很伤心,但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啊!”一个模样怪异的长嘴之人说道。
一人手摸八字胡,兔唇翻动道:“阿狗说的是。话说那周家小姐落入了悬崖,已然丧命崖下。人死不能复生,公子要节哀呀!”
两人口中的公子正是包有嗣。
包有嗣举起折扇对着兔唇之人就是一顿乱敲,边打边道:“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莫柔娘子福大命大……”说话间语声忽然顿住,轻叹一声,似是自我安慰一般,自语道:“说不定她还活着吧。”
兔唇之人抱着头道:“公子说的在理,小的知错了!”
话说那日华山顶上,万箭之下,厮杀之中,武林高手死伤无数,可偏偏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包有嗣主仆三人竟然毫发无损,不得不说,好一招逃跑的本领。
阿狗昂头眺望一眼,道:“公子,汴州城已经近在眼前,您出门以来也有些时日,老爷与夫人定然心中惦念,不如我们加快步伐,您也好早些回到家中。”
包有嗣拍手叫好,笑道:“阿狗说的有理,我们是要加快脚步。不过,不是回家。”说着大踏步走去。
阿狗摸了摸头,道:“那公子要去哪里?”
包有嗣头也不回,语声从前方传来道:“凤吟院。”
阿猫立时眉开眼笑,道:“公子真有兴致。”
阿狗点头道:“这样也好,公子也可宽怀减愁。”
就在包有嗣三人走后,一群武林人士大发议论。
一人道:“真想不到,这宝图里的宝藏居然是假的。”
一人道:“谁说不是呢?数月以来,江湖上有多少英雄豪杰为了宝图而争夺厮杀,可末了,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拼命所夺之物竟是假的。”
一人道:“为了这假宝藏,武林人士伤亡惨重,怕是活着下山的不足一半。”
一人道:“不错。拿暗杀门来说吧,门主林中乐一生苦心经营,终于门下杀手如云,到头来还不是惨死当场,就连整个暗杀门几近死伤殆尽。”
一人道:“不仅如此,周元敬一生纵横江湖,可他的女儿竟也坠崖而死,真是红颜薄命了。”
一人道:“虎父无犬女,周小姐自然是聪明了得,可最后还是被算计了。”
一人道:“被算计的何止她一人?是整个江湖呀。”
一人道:“只可惜我等乘兴而去,来回一月间竟无半分好处,真是白忙活一场。”
一人道:“我等死了那么多同门,若是无功而返,他们不是白死了吗?”
一人道:“说的不错!那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那人道:“只要不是无功返回,那不就行了?”
一人道:“此话怎讲?”
那人道:“我且问一问你们,即便华山之上的宝藏是真的,平分到我等手中能有多少?”
一人回道:“此次华山之行,整个武林中人都有参与,人多得不可胜数,那宝藏分到我等手里怕是也没几文了。”
那人道:“不错!就算宝藏是真的,也远远比不了前头的那只肥羊。”
众人齐目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包有嗣主仆三人正自大摇大摆地疾步走着。
一人道:“兄台之意,是要我等去抢那包有嗣的财物?”
那人道:“包有嗣三人的身上又能装下多少银子呢?”
一人道:“兄台意思,是要我等绑架此人,再让包家运送钱财换人?”
那人道:“我等皆是武林中人,岂是绿林绑匪?要是绑架了这个包有嗣,我们获取钱财的周期自然长了些。如此一来,我等的行径一旦暴露,日后在江湖之上恐难立足。”
一人问道:“兄台有何高见?”
那人昂首一笑,道:“包家的金银珠宝数之不尽,我等只需乔装改扮,待到包家,一举给他抢个干净。”
一人道:“如此大的动作,兄台就不怕日后江湖上知晓吗?”
那人笑道:“我等乔装改扮,自然不易被认出,更何况,我们只要杀了所有撞见我们的人,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众人听言,缓缓点头,握紧刀剑,纷纷称好。
汴州城,市街上。
包有嗣打开折扇遮挡面目,抬头瞧了瞧“凤吟院”三个大字,接着转身东张西望一番,低声道:“看清楚了吗?没有我爹的眼线吧?”
阿狗伸头左瞄右瞥一番,凑近道:“小的确定,并无老爷的人。”
包有嗣重重点头道:“那就好!”
“包公子,怎么一个月都没来?人家可想你了!”二楼一女子语声道。
包有嗣脸上折扇一收,讶然道:“这样你都认得出?”
那女子一甩丝巾,道:“包公子您的脸是遮住了,可阿狗阿猫的脸叫人看得真切。”
包有嗣连忙呼道:“别叫了!”说着转头四望,见无异样,便急步进了凤吟院。
院内老鸨手摇团扇早已迎了上来,笑吟吟道:“包公子,怎地一去华山这么久才回来?”说完扬声呼唤道:“春花、夏竹、小翠、小荷,出来接客啦!”
包有嗣食指贴在嘴上作小声状,道:“柳妈妈,我爹的人……”
老鸨一见,忙摆手截然道:“包公子,你放心吧!自从你去了华山之后,包老爷就再没安排过什么眼线了。”说完略带深意地一笑,接着道:“何况,你爹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包有嗣一拍折扇,笑道:“还是柳妈妈懂我。”
“来啦!”一声清脆语声道。
语声起处,四个妩媚女子鱼贯而出,均是长裙曳地,手持团扇,个个朱唇皓齿,浓妆艳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