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食物是相克的,搭配在一起会对人体产生不良影响。比如鸡蛋和甘蔗、芹菜和廋肉、螃蟹和柿子、芒果和虾、芋头和土豆、小米和杏仁、羊肉和西瓜、洋葱和蜂蜜。有两样东西搭配会变成玻璃,就是香蕉和茶。”我对朋友说着,然后,开始叙述这个故事。
我到东南一个小镇时,住在一个旅馆里,旅馆很旧,看上去有百年的历史,让人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刚到镇上时,看到一位妇人在教训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孩子,“再不乖,当心被玻璃扎破肚子。”
我极不认同用这种教育方式管小孩,太过恐怖血腥,会产生深刻的心理阴影、做恶梦。
接下来的两天,又听到或多或少这样的话,我觉得不同寻常。于是,忍不住好奇心,向旅店的老板打听。
旅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因为生意很冷清,所以非常的闲,反复的在拖地,地板都快被拖掉皮了。
“老板,问你一件事。”我走上前小声问。
“客人,什么事?”旅店老板停下手中的活,微笑道。
“这两天经常听镇上人说什么‘当心被玻璃扎肚子’,是不是有连环凶杀案?”
“客人,没有的事,你不要惊慌。”
旅店老板看我害怕的样子,连忙解释,当然,我是故意装的。
“那怎么到处说这种话?”我一脸困惑。
“这边。”旅店老板将拖把靠在墙上,走到柜台坐下,点了根烟。
我站在柜台前,与旅店老板面对面。
“很久之前的事了。”旅店老板口鼻喷出刺激性的白色烟雾,徐徐说道。
旅店老板多抽了几口,讲着故事。
在民国时期,(抓壮丁是指强制征兵,是国民党政府在抗战时期为补充兵员而采取的极端手段。在抗日战争和国共内战期间,大量青年被强制征召入伍,甚至出现强迫已婚男子离家的现象。这些被征召的士兵往往缺乏训练和装备,很多人因饥饿、疾病和战斗而死亡。)有一户姓孙的人家,家境贫寒。有一小男孩叫孙木,父亲在他还没出世前被抓去做壮丁,一去不回,母亲生下他后难产而死,只剩下奶奶将他抚养长大,祖孙俩相依为命。
孙奶奶靠摆水果摊子,自然,在当时的年代,由于政治腐败,少不了有穿着虎皮的狗在街市乱窜,想要什么就叼了去,所以难免哪一天血本无归。
含辛茹苦养活孙子,孙木很孝顺,自懂事以来,帮着孙奶奶拿水果、捶背、洗碗等,能干的活他都干。
到了孙木七岁的时候,孙奶奶想着自己和儿子没读过书,没啥本事,挨穷也就算了,不能让孙子也一辈子过苦日子。最重要的是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她年纪越来越大,担心有一天离孙子而去,照顾不了他。就东拼西凑,好在街坊邻居虽然穷,但心肠好,看他们祖孙二人孤苦无依,就借钱给他们。
孙木很聪明,学习成绩出众,勤奋努力,非常用功,帮奶奶干的活更多了。
一天放学,孙木穿过集市,市场上摊位一个接一个,商品五花八门,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孙木身上背着一个布料书包,外观为米黄色。在书包的上部,有一层垂下来的单层布面,中间有楷书繁体“书包”二字,周边还缝有两道蓝色的布条。书包的上下接合处,还缝制有布制的搭扣。
只见他走到水果摊前,“奶奶。”
“小木,你的脸怎么了?”孙奶奶瞧着孙木脸上三道占据半张脸的抓痕,渗着血。
“今天班上来了个新同学,要我给他做功课,我不肯,就弄伤我的脸。”孙木哭着鼻子,一脸委屈,又补充一句,“听同学说他家很有钱,是什么地主。”
孙奶奶听后,无奈叹了口气,“小木,咱们穷,斗不过人家,算了。”
孙木点点头,孙奶奶拿起摊上的几根密布着小小黑点的香蕉,露出苍老慈祥的笑容,“你看,奶奶给你留了最爱吃的香蕉。”
“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孙木开心极了,剥下香蕉皮,慢慢的吃,“奶奶你不吃吗?”
“奶奶不喜欢吃香蕉,你自己吃吧!”
收摊回家的路上,孙木跟奶奶讲起在学校学的知识。
“奶奶,早上好英文是Good morning,下午好是Good afternoon,晚上好是Good evening,还有香蕉是Bananas…”
孙木兴致勃勃、乐此不疲的说着英文,孙奶奶虽听不懂,却满脸笑容听着。
之后的日子里,孙木经常受到欺凌,被烧发、剪破衣服、椅子下放钉子、强制钻裤裆,对于此事,学校不想管,毕竟多收了“学费”,任由小恶霸胡作非为。
这一次,孙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
孙奶奶看得很是心疼,红着眼,为孙木一处一处擦着药,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泪水,如同掉了线的珠子。
“小木,别去学校,以后别去,回来,回到奶奶身边。”
孙奶奶终于坚持不住,不能再让孙子遭人凌暴,一字一顿。
“不,奶奶,我要学更多知识,将来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奶奶。”孙木猛摇头,坚定的说着。
孙奶奶一把将孙木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不断打在他头上,“好孙子,乖孙子。”接着,擦了擦泪水,扯下一根香蕉,剥了皮,“看,奶奶给你留了一串香蕉,放开了吃。”
过了些时日,这一天,孙奶奶在集市上,等着孙子放学回来收摊,等了很久没见孙子回来。
孙奶奶很焦急,心想都傍晚了,太阳快要落下,就算有时候晚放学也不会这么久(在民国时期,小学课程比较紧凑,上午上课时间通常在8点左右,下午放学时间一般在4点左右)。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出,在心中徘徊,七上八下,莫名的惧意像潮水般袭来。
孙奶奶扔下水果摊子,往学校方向疾步而去,蹒跚的脚步突然变得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