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彩心再次充当起“导游”身份继续上次未完的“园中小游”。
跟团成员依旧是:月黎、朝鹿、月白幽。
此番小游目标:达成朝鹿一睹圣贤的心愿、拜访云姬㫥老前辈。
万彩心一面走一面说,“导游”派头十足。
“㫥爷爷近年来甚少见客,我可是拜托哥哥先去通融了才得了应允,午饭我带大家去一品农家小院。保准你们满意!”
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空游塔毗邻万慧堂,须臾之时便到了。
“㫥爷爷就在二楼上,我们抓紧上去吧!”
“㫥爷爷!㫥爷爷!”万彩心输出全靠喊。
蓦然,一楼空荡荡的大殿中浮现出一架金光云梯。
“大家站好,千万不要乱动哦!”
月黎:…难不成是自动电梯?
待众人踏上云梯后,果然不出月黎所料,云梯自动缓慢地上升,边升边收,越升越高。
据目测一二楼之间的距离大概能有三十米。
月白幽朝下望了一眼,当即双腿一软,慌乱之中,紧紧抱住月黎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
“老黎,我不行了,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我要回家!”
“闭上眼睛,深呼吸,马上就到了!”
月黎在心中暗暗祈祷:大哥你可千万别吓尿了啊,别到处丢人,一定要挺住啊!
终于熬到了二楼,白色云朵贴在窗轩上,塔内清气缭绕。
“哥,你也在啊?”万彩心瞪着眼睛。
不经意地一句话恰似撞破了某人深深隐藏的秘密,猝不及防地小慌乱。
“哦!”万牧装作漫不经心,将泛起红晕的脸藏在逆光的阴影中。
月黎莫名一阵心悸:空气中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但,很显然,最激动的是朝鹿。
“晚生朝鹿拜见老前辈!”一个跪行大礼,直如见了自己的老祖宗一般。
云姬㫥灰濛的眼睛略微动了动,蓬蒿地白加黑杂发像冬日干枯的树枝,杵在空中,杵成落寞地姿势。
“诸位请坐,无须多礼。”
众人就地坐了。
万牧悄悄对自己的眼睛说:“你要目不斜视…”
眼睛:不,我做不到。
“晚辈久仰前辈圣名,深慕前辈所作虚空游一词。”朝鹿言行毕恭毕敬。
云姬㫥眸沉如水,深叹一息缓缓道:
“不过是老夫随口感慨之言而已。”
“人皆言,前辈乃当世第一旷智之大贤,前辈忧世之深察洞思于此文中亦可见一斑了。”朝鹿仰慕道。
云姬㫥眸光变得悠长而飘渺,似一际愁淡星河。
“世人之见,多有偏颇,岂知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烦;加增明识的,就加增忧伤。我曾深究万物之道,便知凡事都有定期,万务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世间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
“我心里察究,等我看明世人,在天下一生当行何事为美。我为自己动大工程,建造宫殿,广征军士,囤积粮草。我有许多仆婢;许多金银财宝和世人所喜爱的物,并许多的妃嫔。我日见昌盛,胜过世间众人。我心所乐的,我没有禁止不享受的;后来,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在日光之下毫无益处。”
“我转念观看智慧、狂妄和愚昧。我便看出智慧胜过愚昧,如同光明胜过黑暗。智慧人的眼目光明;愚昧人在黑暗里行。我却看明有一件事,这两等人都必遇见。我就心里说:愚昧人所遇见的,我也必遇见,我为何更有智慧呢?我心里说:这也是虚空。”
“智慧人和愚昧人一样,永远无人记念,因为日后都被忘记;可叹智慧人死亡,与愚昧人无异。我所以恨恶生命,因为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事,我都以为烦恼,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云姬㫥叠叠哀叹。
但觉整个塔内充盈着凄愁烦苦,无间无隙,无可言语。
云姬㫥整个人如同与这一世的迷烦化作了一体,万般皆是愁。
月黎:我快晕了…这空虚老伯绝对患有抑郁症!
犹如面对一喋喋不休不的“怨妇”,窒息感将月黎紧紧攫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说这位大伯!你就是活得太仔细了,所以才会抑郁,你总是这么用力又用心看着这个世界的黑暗干什么,那伟人不是说了吗,黑夜虽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众人不约而同地瞪着月黎…
月白幽救场地呼噜声适时响起。
“呵呵,这孩子睡了,我…我先带他回去了,呵呵…告辞…”月黎借机逃脱。
“我送你们吧!”万牧自告奋勇,起身相送。
“我也乏了。”云姬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众人领了逐客令,一道走了。
万牧背着熟睡的白幽,月黎含着小心落后半步,
“那个…我刚才有点莽撞了,会不会把老伯得罪了?”
“放心,不会,㫥爷爷不会在意的,再者,我认为你讲的很有道理。”
万牧侧脸温柔一笑,目光相接的一瞬,月黎直觉心跳漏掉了半拍。
“哥,师姐,不能回去啊!我都跟秀姐姐说好了,中午要去她那吃饭呢!”
“秀姐姐?”月黎现在对牧歌城所有的女性都很敏感。
“可是…小幽他…”
“看我的,我有办法!”万彩心眸中闪起一抹狡黠,
“鸡腿来了!”
“在哪呢鸡腿?!”月白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众人哈哈大笑。
月黎满脑门子黑线:这“鸡腿老兄”绝对是我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众人绕过空游塔,又辗转了几许,眼前渐渐明朗,一排排屋舍俨然,一梯梯田园接踵,鸡唱狗跳,炊烟直上,农饭飘香,好一个世外桃源所在!
万彩心敲开一户人家,如小鹿一般撞进了开门女子的怀中。
“好香呀,秀姐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秀姐姐捧着怀中人的粉腮,温婉一笑道:
“小馋猫,放心,都是你爱吃的。”
边说着边拿一双柔眸望向彩心身后众人,不可察觉地在某个身影上多停留了一秒,就是这一秒也被月黎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瞬间陈年老醋缸子破了!
女子朝众人微施一礼,举手投足间皆是浓稠地化不开的温柔。
“我是云姬秀,虚长你们几岁,若不嫌弃,便和心儿一样喊我秀姐姐吧!”
“秀姐姐好!”
云姬秀含笑转身率先走在前头,万彩心转脸冲月白幽道:
“秀姐姐得夫子亲赐一字,你猜是何字?”
月黎闻言心中更酸了:我还没得夫子赐字呢!
月白幽抓耳挠腮,“无头无绪,如何猜得?”
万彩心笑道:
“好猜得很,你若猜不出,可是妥妥的笨蛋一枚。”
云姬秀见闻,回眸一笑,一时园中带起一阵香风来。月白幽灵机一动喜道:
“难不成是个‘美’字?”
云姬秀扑哧一笑,万彩心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众人沿着白石小路经过诺大的园子,其间园中香风阵阵,清甜洌人。转徊几径,来到一间精工巧琢的木屋,木屋区别于园中,又有别样地一股清香,一香覆一香,香气袭人,月白幽蓦然惊醒,拍手道:
“我知道了!秀姐姐得的定是个香字!”
云姬秀与万彩心同时笑道:
“不容易,可算猜着了!”
朝鹿笑道:
“如此,改叫香姐姐才是!”
众人笑作了一团,俱自安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白幽凑鼻嗅了嗅面前的木箸,自是香的,未等开口,万彩心抢先说道:
“这是用香柏木作成的,连同这屋子全部都是。晚上睡在这屋里,连梦都是香的呢!”
彩心拿胳膊拄了拄一直沉默寡言埋头进食的月黎,
“师姐,这菜好吃吧!”
月黎:“有点酸…”
“嗯?”众人群懵。
“呵呵,我开玩笑的。自然是好吃了!”
万牧:小黎真可爱。
朝鹿:师姐今天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月黎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姐输在起跑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