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向革先已在暗中看到过小伙子用刀比划。
当时他暗暗估量,“这小子这样猛的一刀,老子学练的招法,硬挡硬架是绝不成的——”。
“哎呀小哥,你怎么了?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到这边找亲戚找不到啊?”
敬向革的惊慌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他出逃几天,无数次地在脑子里演练过怎么样对付路遇的山民,怎么样对付不同的房主。
他现在边慢慢动,边想应招。
他的右手已经握到了左腰边包袱下的手枪枪柄。
他脑子里想的是:“老子什么地方露出什么馅了?
就算小伙子看出老子是当红军的,他是政府方面的人,也不应该这样拿把破弯刀跟老子过招吧?
他假如是倾向赤党的,怎么会对老子这样凶神恶煞一般?
难道总院肖令扬他们发下的通知和追杀令,到了这里?”
这个念头一出,他心中一哆嗦,就要拔枪出来!
就听小伙子哼哼一声冷笑:“你倒是挺能装的。
老子问你,你是从苏区出来的,怎么穿了一双白狗子的胶鞋?”
敬向革听了,这才明白小伙子的判断从何而来。他不禁哑然失笑,手从左肩背包袱下的枪柄上松开来。
“我说小哥你呀,真是胡猜乱想,”
敬向革边说边急剧地思索怎么讲合适,他决定还是含糊一些,不说明。
“白狗子?你真不懂么?
苏区那边,连一些老百姓都有这样的胶鞋,红军缴获的敌人的战利品啊!
当然了,我这双鞋,是花了钱买来的,这比我这包里的老布鞋,跑起路来,好得多!”
敬向革说着,便要解包袱。
“住手!”小伙子厉声喝道,“你是不是想从包袱里取枪出来?信不信不等你枪到手,老子一刀劈了你?”
敬向革愣住了,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我这包袱里有枪?哈,我怎么不知道?”敬向革左右手配合,先转包袱向身前一些,“你看看,枪得多重?我这包袱你看才多重?”
小伙子疑惑地看着,没有出声。
敬向革道:“小哥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人的大亏,对什么事情都疑神疑鬼的?”
小伙子好像被敬向革的话刺激到什么,嘴唇哆嗦了一下。
敬向革说:“我给你看包袱里有什么——”
就要摘下包袱来。
他想好了:“老子时间紧,吃饱了吃好了,赶路要紧。
根本就不要和这小子多罗嗦!整个一个裹不清!
老子把包袱放下,摸出身上的枪来,那时候,他就是运刀如飞,也只有干吃花生米的份!”
这时候就听得有人说话。
“不要动。玩刀的不要动,想取枪的也不要动。乱动的话,老子的枪要先说话了!”
敬向革和小伙子同时大惊,目光扫处,看到门边站了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身材匀称,面容端正,目光犀利。他手中平端一支手枪。枪口稳定地停在敬向革和持弯刀小伙子之间。
敬向革看得出来,他和小伙子任何一个,甚或是两人同时发动,攻击这年轻男子的话,以这年轻人现在体现出的姿态,发动攻击者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