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向革跑了,并不担心便衣中尉出什么问题,会影响到自己。
他的逃走路线,完全是自己设定的。
即使那便衣中尉被赤党抓住,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据敬向革判断,便衣中尉这样的坚定特工人员,一来是绝对的嗅觉敏锐,稍有不对,必定能够全身而退。
二来,敬向革早已经跟中尉打过招呼,哪天看到总院的人来采买,其中没有自己,就很可能出了问题!
中尉遇到这种情况,当立即隐匿,打听消息,或者,直接逃走!
敬向革说得很明确:“我计划中的重要事情,已经完成了。
我随时可能撤退。
所以,你可以尽早撤离。
咱们在政府里见。”
中尉当时就问,要不要由他来安排敬向革撤退。
敬向革摇摇头。
最牢靠的就是自己独自走。
一直留心之下,他对红军苏区的有关方面的了解,远远超过任何政府派来的特工人员。
至于他藏在北弓山集市小镇附近老岩洞那里的三百多银元,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冒险取出来带走。
那点钱,是他贪污做手脚而得来的。
本来更多,他吃用了一些。
在已经暗中投顺了国民政府的他眼里,这几百银元,已经只是一笔小钱。
只要命在,逃出苏区去,进了国民政府怀抱,他已经立下的功劳,和政府已经记在他头上的奖金,必已是老岩洞那些大洋的若干倍。
再说,他现在走了,并不是就不要老岩洞那里那笔小款子了。以后他还可以回来取那笔钱。
敬向革相信,以国民政府越来越大的剿灭苏区和红军的决心和投入实力,苏区的倾覆,红军的败亡,只是时间早一点和晚一点的事情。
他一想到这些,就庆幸自己,终于在关键性的时刻,及时地走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美好的将来,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敬向革在一个小山村外的林子里,观察了一个钟头左右,才出林子走向小山村。
他看好了村口的那间土屋。
土屋里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从边上山道上扛了根树干回来,放到门外小空地树干堆上,进屋喝了点水。
出来,就在土屋后面小坡上红薯地里拾掇,又给红薯地边上的菜地浇水。
然后在门口劈了柴,进屋烧饭。
敬向革经过这一年多的暗藏心理锻炼,已经有个习惯,就是分析别人,从动作面容说话分析。
他看出来,这小伙子,心神不宁!
“也许是普通百姓,因为家中变故大——这年头这样的家庭到处都是——只剩他一个,流落到此地。
也许是政府派出的特工人员,在这白不白红不红的地带,肩上压了任务,心中不安定。
还有一种可能,是赤党的交通站人员,在这里等待来人。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因为敬向革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小伙子住的土屋内外,有什么信号装置。
敬向革没有从事过赤党地下工作。
他是在总院工作时候,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他对一些神秘的带了惊险意味的,具备传奇色彩的情节有兴趣,听来像听书一样。
后来自己生了异心,思想变化发展,便有意地尽量多听。
因为他想到:“我要走人,很可能这些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