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柔风和尘,玉兰生香,燕子呢喃。
昭阳天威门外十五里,有一座迎送将士出征的高台,被人称为将军台。将军台的一侧有片小林子,林外则有一大丛玉兰,生长得甚是明艳。
一队步兵守在台下,目不斜视,望着北方,等待出征瀚泉的勇士班师。
将军台下摆着一些长条桌,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迎军酒。周狡与几名副将在闲谈,彭博、戎悍与占尘则等在不远处。戎悍脸上满是期待,看到一名军部骑兵策马飞奔而来,不由得面露笑容。
“快到了,快到了。”
“戎悍王子怎么一下子对回到蛮戎兴致这般高涨呢?”彭博有点不解。
“也许是想家乡的美人了吧!”占尘讽刺道。
“炽火族依托戎山峡谷盘踞多年,过去一直相安无事,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于日前袭击了戎山北麗的戎镇。父王派人传来书信,想让我率军平定。”戎悍没有理会占尘。
“原来如此,看来关键时候还是父子情深啊!”
“王子率领象军回到蛮戎王国,自然是要边境立威,但还是要谨记攻心为上。尤其是自古以来,蛮戎地域民风彪悍,经常出现敌视王国的乱匪流民,可见光靠武力镇压不是最有效的手段。”
“我明白大督的良苦用心,戎悍绝不是一个只崇尚武力的莽夫,治理边患会恩威并施的。”
“那样最好了。王子对未来的时局有什么看法?”
“银夏帝国疲态尽显,各方势力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各国之间则暗潮涌动,随时都会爆发战争。天下纷乱的局面已经到来,蛮戎该扬威立信。”
“我倒是建议,蛮戎王国应与朵国在内的西南各国盟好,不要轻易掀起不义之战。”彭博劝说道。
“如今亚夏大陆的政 治核心正在弱化,金亭、幽蓟、望海和雷霆都在围绕着廊中暗中角力,迫切需要其他强国支持,这正是蛮戎的机会。”
“王子想怎么做?”
“力谏父王整顿军队,等待有利的时机,彰显蛮戎支持亚夏正统的决心和立场,为蛮戎在大陆亚夏族人心中确定正义的形象。朵国正该借势和蛮戎同进退,只要将来蛮戎获得更多的疆域和财富,必然不会忘记盟友。”戎悍慷慨陈词。
“朵国希望看到一个强大友好的邻邦,但是却不愿意再看到蛮戎为了树立国威,带给亚夏大陆新的刀兵之乱。”彭博面露焦虑之色。
“大督会因为昭皇平定亚夏大陆,致使数万将士命丧他乡而否认他的功绩吗?朵国侯会因为不动刀兵,容忍邻国不断地吞并自己的土地,眼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吗?依我所见,大督止战养兵的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战争本身没有对错,战胜者穷兵黩武自然会被推 翻,休养生息便会受万民爱戴,谁还会在乎之前血腥的过程呢?”戎悍目光炯炯地看着彭博。
“这……”彭博一时语塞。
“被人反驳的感觉不舒服,大督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占尘说道。
这时,周狡走了过来。周狡身材不高,长相一般,平素话语不多,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尤其是一双 鹰眼显得格外骇人。
“彭大督,戎悍王子,对于两国的援助,娥帝非常感激,特别交待郎玄大人要好好犒劳一下。
“亚夏大陆各国本是同宗一家,抵御外敌入侵更该同仇敌忾,否则银夏帝国面临险境,我们也要麻烦缠身。”彭博回答道。
“彭大督果然是深明大义,周某十分佩服。蛮戎王子在比武大会上如天人下凡,剑术精湛无人可敌,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军部屈尊就职呢?”
“周大人太高抬戎悍了。在下只是一介莽夫,参加比武大会不过是酷爱武艺之人爱出风头罢了。带些人上山打猎我在行,到军部供职领兵打仗可是一窍 不通,周大人可千万别想把我拴到火链子上啊!”戎悍开着玩笑地说。
“哎,看来军部是没有福分入王子的法眼了。彭大督如何看待银夏帝国如今的局势呢?”周狡转移话题问道。
“朵国侯对昭皇的文治武功一直非常仰慕,虽然昭皇仙逝,但是娥帝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稳定住北方,令血驼大军和雪国熊族接受和议,确实也是了不起的。”
“大督对娥帝的评价蛮高啊!可是我听说朵国侯派彭兄来昭阳,好像是要追查朵姬生病的事吧!”
“确实如此。不过亚夏大陆局势危急,朵国又怎么以一己私事影响娥帝治国理政呢?如果周将军不介意,回到昭阳可否代我向娥帝奏请拜见呢?”
“周某出发前,娥帝正有事宣郎玄大人与进皇城商议,我正好可以入皇城为彭兄向娥帝请命。”
“如此多谢周将军了。”
几个人正在说着,远处烟尘四起,紧接着,山坳后出现橙象战团与朵国骑兵。瀚泉城一战,两国军队折损不少。
不一会儿,两国军队来到将军台下。木鹿与杨锋翻身下马,站在军前,有人将迎军酒送到两人面前。周狡则手捧着一只倒满酒的大碗,站在两国的将士阵前。
“蛮戎和朵国的勇士们,帝国感谢你们在前方抵御外敌,特命周狡代表军部将士慰问大家。这碗酒是亚夏大陆各国敬你们的。”周狡说完,仰起脖一饮而尽。
“保境守土是亚夏族人共同的责任,我们即是亚夏儿女,自然义不容辞,浴血奋战。”千余名士兵异口同声答道。
迎军的仪式很短。
众人各自上马,一起返回昭阳。路上来来往往的帝国百姓不少,他们都在为生计奔忙。
彭博和周狡谈论时局和边境劲敌,戎悍与木鹿计划何时启程归国,只有占尘一个人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间,众人进入昭阳城。
太阳升在高空,暖洋洋的春光令人微生困意。白云浮游,燕子翻飞。
“周将军,彭大督,我要先回馆驿,咱们改日再会。”戎悍在马上抱拳施礼道。
“好。”周狡与彭博异口同声道。
“两位大人,占尘也先告辞一步。彭大督,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占尘放心。”
彭博话音刚落,占尘已经扬鞭赶马,跑向西城松枝大街的鱼雁园。鱼雁园的主人是鹰族贵族后裔,女儿小月在皇城侍候娥帝。不一会儿,小月骑着一匹马出了鱼雁园,奔向皇城帝月门。
这个小月正是冷月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