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丘村村委会大厅,易之召集大家过来开会。他觉得自己作为驻村第一书 记和工作队长,是该好好捋捋这一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事情。
先是村民因感情纠纷导致发生命案,后是支书陈国仁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被免职。
易之向大家说道:“今天我和支书去镇里开会,你们在村里通过视频的方式参加会议。会上我和支书作检讨,你们也看到了。是因为什么做检讨的,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也就不说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过去的事,不想发生它也已经发生了,已经不可挽回。所以,在今后的工作中,希望大家要履职尽责,负起自己应该要负的责任,特别是村‘两委’的干部,要对得起自己领的这份工资。”
“这不是说我们工作队在推卸责任。主要是因为我们这批工作队才刚来村里,很多情况没有你们熟悉,所以在外围工作上就需要你们多费心一些。”
确实也是这样,像陈国仁、陈尤华这种本地的村干部,既是村干部也是本地人,谁家里有点风吹草动的,自然了然于胸。除非他不把这份工作当回事儿,又或者是邻里关系处得不好。
当然了,今天的这个会议,陈国仁没有参加。镇里的书 记既然都已经喊自己去谈话了,陈国仁亦是如此,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被免了。
今天开的会,是易之来到东丘村驻村后,主持召开的第一个会议。在会上,易之说了自己今后两年的工作打算,归纳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力所能及地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易之没有高谈阔论,也没有充满豪情壮志地给大家定目标,而是选择务实,先摸清楚东丘的自然资源、交通条件、村民发展意愿等基本情况后,再做打算。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老一辈如此,年轻一代也应如此。
在会上,易之给大家作了分工。除了自己,有四名队员,陈国仁被开除后,还有四名村干部,一名队员配一名村干部做搭档,将全村十六个村民小组二十八个自然寨直接化网格分到具体的人上,对全村进行网格化管理。
也就是分成四个网格,一个网格四个村民小组,不是按照寨子的数量来分。网格内的两个人可自由分配,互相配合,内业、外业自行商量。
易之只要结果,你负责的网格内出任何问题,我只找你网格员。同样的,需要填报什么数据,如收集村民银行卡号,或者其他的资料,都是网格员自己去做,我只要结果。
在分好网格后,易之在综合大家意见建议的基础上,又将常规的工作进行了分工。把党建工作分给了罗明超,莫贻英负责村财务,黄甜甜负责乡村振兴方面的系统和数据汇总处理,易之自己则是负责民政工作。
其他几个人则是协助易之、罗明超、莫贻英。
“我们就先这样分工吧。”易之对在座的人说道,“等我们工作一段时间,熟悉情况后,再结合实际细分。”
对此,大家都表示没有什么意见。
会议的最后,易之合上笔记本,熟练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若有所思地对大家说道:“可能大家也察觉到今天和往常有所不同了,那就是支书陈国仁没有来开会。”
陈尤华接过话说了一句:“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一般情况下,没事的话,他都会在家干活。”
“是的,他平常都是在家干活。只有事情多的时候,他才会来村里晃一下。”莫贻英补充说道。
在座的几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氛围比刚刚开会谈正事时更加的活泼欢快。
易之听得出来,大家对支书陈国仁都有一个印象,那就是陈国仁整天混日子,什么都不管,上班时间来村里晃上一圈后,就回家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今天镇里散会以后,我被江书 记喊去他的办公室。江书 记跟我说了一件事。”听了大家的发言,易之接过话说道,“支书陈国仁被免职了,由我兼任着支书和主任。当然了,这是镇里的工作安排,还要经过选举程序来补选,还得按程序办事。”
大家闻言一片哗然。这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不只在座的没有想到,易之自己也没有想到,但事情就是发生得怎么突然,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听到易之这样说以后,在座的各有各的想法。驻村队员这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正不是自己当支书和主任,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关自己什么屁事。
只有陈尤华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随即又恢复如往常。
按常规来讲,支书被免,理应由副支书递补接上。
易之意识到自己所讲的这个消息,会对陈尤华的工作积极性造成一定影响,于是急忙补充说道:“华哥,我只是暂时兼着,时机成熟了,我就向镇里提出辞去支书和主任的职务,到时推荐你来担任。”
陈尤华说:“没什么的,易书记。我这点文化水平,你让我当我都当不下。还是你来当吧。”
看到陈尤华的笑容,易之也没有过多地在意,而是问了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知道支书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家认真的想了想,似乎没有半点头绪。
过了一会儿,莫贻英神情陷入回忆之中,表情凝重,眉头紧锁,说:“周末你们回家了以后,镇里有人来调查。当时镇里来了三个人,说是纪委的,来调查陈乔被杀害案。”
莫贻英接着又说:“他们留了一个人在村里翻看我们的会议记录,另外两个人去了组里走访调查。”
“去了哪个组?”易之问道。
“当时是去了拉怪组。”莫贻英回道。
陈乔家在拉哇组,他们去拉怪组干什么?易之心中生出疑问。
易之继续追问:“他们看完会议记录后,有说些什么吗?”
莫贻英回答:“没有说什么,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后就走了。”
易之拿过会议记录本,仔细看了看记录的具体内容。
隆临镇有一项工作要求,那就是要求工作队和村“两委”每周都要开一次工作例会,对上周的工作进行总结,安排本周的工作。
易之来到村里时,之前脱贫攻坚的工作队已经走了。县里说是给一个星期的工作交接时间,实际上东丘村的新老工作队都没有同吃同住过。
工作例会是由队长主持召开,也就是由易之来主持召开,安排工作也是易之来安排,因为陈国仁这个支书可以忽略不计。
易之看了会议内容,没有记录让大家对村内家庭矛盾纠纷排查这项工作。
纪委是分两个组来东丘调查的。易之猜测,来村里查会议记录的这个人,应该是来调查自己工作作风不实,做事漂浮搞变通的,是来取证的。
想起之前镇长王嫣那经期不调的样子,易之猜想,多半是这个女人干的事,竟然派纪委来调查处分自己。
狗日的,还真他妈的小心眼。
自己才来东丘一个星期,工作环境都不熟悉,会议记录也不是自己写的,那还不得一查一个准,一准一个死。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而另外两人去拉怪组入户调查,应该就是支书陈国仁的事。可是,陈国仁会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