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通了:“千万不要异想天开,人心隔肚皮,看看周围左右,哪个人是自己能够有把握发展的?
还是稳稳地弄些情报,如果能够一直隐密地蹲着,就等到新的大围剿开始后,再找机会,平安撤出去。如果有什么意外,老子先走!”
他相信,自己送情报立下的功劳,足够在政府那里,得到相当的奖赏了。
“过去之后,还有老同学的关系可以仰仗,老子在地方还是在军队,可以选择继续干的地方。
也可以选择不干了,远走高飞,国民政府势力范围,哪里是这异类的苏区可比?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敬向革当然想得到,以红军政治保卫部门的能力,“药线”吃了亏,不可能不进行相当范围的调查。
如果这调查来得慢一些,粗一些,落在国民政府大围剿步子之后,自己可以轻松闪过去。
如果调查势头猛,难免又落入曾经误入过的“肃反扩大化”,那时候,人人自危,像自己隐藏得这么好,赶紧找个机会出逃,应当不成问题。
讨厌的是,总院在院长兼政委的领导之下,对各种账簿的规定十分严格,不许有任何涂改的要求,使得敬向革想做些手脚,抹平一切的想法根本不能落实。
他曾经在为了暗中追索“药线”走向时候,在进药记录账页上,做了根本就不能算是记号的铅笔印记。可要是在专业人员眼里,那就难说。
敬向革设法找到机会,试着去偷擦那些印记,心中有鬼时间又紧,没擦去几处,后来就似乎再无机会了——
新调来的几位同志,补充了药房等地急需人员的空缺。
还有院部新来的同志,也要熟悉全面情况,常常翻看各种账簿。敬向革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敬向革左思右想,想出一招,在自己记载采买的账簿上,记下了如同两次小小假账的一笔,“七月十一,采买——”,落在小肖头上。
他是想把水搅浑一些,如果有人查看,会产生疑问,查问有关人等,对不上时候,就会进一步——
只要有了征兆,自己就跑!
敬向革还对一段时间里,调进总院的人员产生了怀疑。
他想:“这些人当中,很可能就有上面派来秘密调查的人员。会是谁呢?”
他看不出来。
直到前几天,院里开庆功及任命大会之前,他的疑心更重了——有那么几个刚刚调进来的,包括过去总院的警卫排长,来路不对!
敬向革开始计划逃跑。即使是大会上,上级宣布了他的提拔命令,他逃走的决心也没有丝毫动摇。
他随时准备逃走。
今天,小肖本来未被安排出采买任务,敬向革却因为嗅到了不同味道,去找小肖,正好看见了新调来的聂助理兼司务长在那里!
不对不对!
敬向革决心立刻逃跑!
——他干脆利索地杀了县苏维埃工会主席,驱马奔驰一阵,又纵空马而去,布下疑阵,然后沿自己早已设想过的逃跑路线,急急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