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向革快速地将马缰绳栓到路边一棵树上。把匕首在自己的军装裤子上擦了擦,放入皮挎包。又摸出一支手枪,推子弹上膛,小心翼翼地走拢仰卧的铁匠主 席。
他用枪口对正铁匠主 席的胸口心脏处。再蹲下一些,仔细看铁匠主 席的面容。
他看见铁匠主 席的双目瞳孔正在变化中,最后闪了一下充满愤怒的光,暗淡下去了。
他将死了的铁匠主 席拖到路边草丛中。扯了一把草,回到路上,擦地面。
看看血渍有的渗进土中,有的在地上石块面上,看上去触目惊心!擦了几下,效果不好,他放弃了。
去解了马,上马扬鞭,向铁匠主 席的来路疾驰而去。
他驱马跑了十多里路,停下了。
他跳下马,念念叨叨地说:“老马识途,老马识途,你去吧。”一撒手中缰绳。
马儿犹豫地向前走几步,又转过身来走几步。
他掏出手枪,看着马。
他并不怜惜这匹马。他是怕枪声惊动了附近的人。
马终于向县苏维埃驻地方向,走动起来。
敬向革走上岔路,越走越快,离开了这条山间大路。
他想的是:“——如果有骑兵追来,到了这岔路口,不知怎么追的话,下马看马蹄印再上马追,那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在一个山崖边,脱下了身上的红军军装。从挎包里取出匕首,拿一个皮套套上,缚在右小腿外侧。
又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便衣裤套上。
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双缴获自国民革 命军的胶鞋换上。换下的布鞋,和毛巾饭盒等几件用一块包袱皮包好,背到背上——路上有可能还要用得上布鞋。
他将换下的红军军服塞到皮挎包里,扔下山崖。
他最后看一眼来路,转身走了,方向——苏区边界。
——敬向革在一年多前,将对赤 党革 命的疑心,最终发展成了异心。
他出生于农家,原名连荣。他小时候,家里请人给他的兄长看相算命,他也在一边,听不懂,只是好奇地看。
相面先生预测完他长兄的小康一生后,一眼看见了他,惊异,说:“你家这位公子,老夫可免费为他看相说命。”
家里大人同意相面先生的免费看相。
先生说,此子面相憨厚,却心有灵犀,思路奇异,其性可经风浪冒异险,走正道可稳步向上,走偏路可令同侪能人皆失色,是为能放异彩之人也。
这些话敬连荣当时不懂,是家里人依照相面先生的话,逐字记录下来。
家里大人觉得相面先生的话并非完全吉利,便没给敬连荣看。
后来敬连荣读书识字了,偶尔在家里翻箱子才看到。
敬连荣在私塾里读书,背书刻苦成绩出众。
课下,他随孩童们分帮结伙,打闹玩耍。
他先随强势一伙,某日突转向弱势一伙,并出点子,使得弱势一伙在嬉闹打玩中大获全胜,反成为强势一伙。
再大一些,他在家乡读完高小,到县里读完了初中。
敬连荣的一位年长同窗参加了国民革 命,入国 民党,成为家乡县党部委员。
他拉年方弱冠的敬连荣参加国民革 命。
敬连荣谢绝了,去到省城读书。
敬连荣想:“什么主义什么革 命?中国人连饭都吃不饱,还鼓捣那些西方的名堂。还是读书做事吃饱自己肚子为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