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等了一会,却久久不见他回来,除了不远处断断续续的落水声,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阿琳坐不住了,起身也要去看看,我一把将她按住。
“我们再等等,万一他回来了呢。”
“听水声距离应该不远,这么久没回来,多半是出什么事了,我过去看看,如果两分钟内还没回来......”阿琳停顿了一下,“你俩就离开吧。”
于海升以前是侦察兵退伍,身材不再,可是身手和思维还在线。
阿琳不用说,至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而我和申岱则完完全全是两个普通人,上查十八代都是老实本分的良,种如果没了他们俩,很难想象我们会走多远。
阿琳走后,申岱悄悄的捅了捅我,说道:“沈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我听他这话,顿时一阵不好的预感,因为这货说这种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阿琳把地图带走了,我俩怎么回去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没关系,这里的灰尘特别厚,而且之前的路上还有雪霜,我们顺着脚印就能走回去的。”
申岱听后不以为然,说道:“我看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个东西退去之后我特意看了一眼,他把路上的痕迹都弄干净了。”
我听后感到火大,“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们也没问啊,这种小事我说出来干嘛。”
“这事还小?”
“于大哥和阿琳没走之前,确实不算大事。”
我一阵无语,也懒得和他争论,争论也没用,静静的在原地等阿琳和于海升回来。
可是过了两分钟,阿琳也没有回来,远处的“叮咚”水声依旧间断响起。
申岱也开始抱怨起来,我们决定再等两分钟。
又是两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要去看看,让申岱在这里等我,申岱又把我拦住了,就像我拦住于海升和阿琳那样。
“我说你们这是干嘛呢?葫芦娃救爷爷啊一个一个送。”
“放你娘的屁,会不会说点好听的,在这等我,保证给你个动静。”
“要不然我俩一起去吧,互相有个照应。”
我听后犹豫了一下,随机否决了这个提议:“你等我两分钟,两分钟要是没回来,你就直接回去,好歹留个清明烧纸的人。”
“你可拉倒吧,我烧纸你能收到咋滴,全世界就你一个人叫沈良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竟觉着的确有些不妥。
随后他又提出一个建议:“要不我把你身份证号也写上?”
我随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想得倒挺周到,我谢谢你啊。”
申岱捂着脑袋,带着哭腔说:“沈大哥,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咋整啊,这破地方连条狗都没有。”
我一听这话更气了,感情老子跟条狗差不多?
但是看他这模样也不好说他什么,只好安慰道:“你等一会,是死是活我肯定给你个动静。”
申岱随后说出的话,让我忍不住照着他脑袋又来了一下。
“沈大哥,要不你一边唱歌一边走,突然没声了,我就知道你出事了。”
......
我离开了申岱,一个人开着手电向前走去,这里的水雾已经很大,能见度不超过五米。但好处是地上有些泥泞,可以很清晰看见两人的脚印,看来阿琳也是顺着脚印找过去的。
转了几个弯,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丝光线,我立即关了手电,慢慢的向前靠近。
随着越来越近,偶尔一次的“叮咚”落水声也越来越清晰,我渐渐的看到了一粗一细两个模糊的影子。
看来是于海升和阿琳没错了,可是两个人为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难道...我在旅馆走廊里看到两个人被那个东西吸住时一动不动的样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难不成那个东西就在这?于海升和阿琳已经死了,所以才会保持这个姿态一动不动?
我越想心里越急,不禁胸口一阵发闷,突感不适的我连忙深呼吸几口,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思忖再三,决定还是过去看看。
随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清晰,逐渐看清了二人的情况。
两人扶着身前的石头站着,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们面前是一滩几米宽的不规则形状的温泉池,温泉池上冒着淡淡的热气,犹如仙境一般。
池水在很清澈,虽然看不到池底,但是往下看个几米还是很清楚的,清澈透明的温泉水在手电光的照耀下透着淡绿色的晶莹光芒。
现在这里的温度已经很热了,刚刚一阵赶路再加上心里紧张,我已经浑身是汗了,身上黏糊糊的,真想脱光跳下去泡一澡,
就在我看着温泉池里水的时候,忽然又是一声“叮咚”落水声。
随即我看到了至今仍然让我记忆犹新的画面,因为实在太恶心了,现在想起来仍然会起鸡皮疙瘩。
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灰白色蜗牛落入水中,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蜗牛由于背上着一个巨大的壳,竟一时无法完全沉下去,一沉一浮的漂在水中,但是那个蜗牛犹如鼻涕一样的身体遇到水后突然开始疯狂的扭动,就像要自杀的人跳水后突然后悔开始挣扎一样。
紧接着蜗牛的身体竟然开始膨胀,变形,然后身体某一处突然爆裂,一股五颜六色的液体一样的东西从蜗牛的身体里流了出来,五颜六色的液体中有无数个线头一样的东西在不断扭动着,随即渐渐消散在水里不见了。
被掏空了的蜗牛也慢慢的沉到水里,直到看不见,清澈的温泉水恢复了透明和平静。
这个蜗牛刚刚沉下去,只见对岸的石头上又出现了一只灰白色的蜗牛。
而这灰白色蜗牛和我们之前在旅馆里看到的都有些不同,它的脑袋竟然是彩色的,在手电光照射下竟然有五彩斑斓的光泽,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蜗牛竟然径直爬到水池边上,然后直接掉落水中,发出“叮咚”一声,接下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情景。
我强惹着恶心,但又想继续看下去。
因为蜗牛爬得比较慢,大概二三十秒就会有一只蜗牛掉到水里。
看着这些扭着彩色脑袋和两只细长眼睛的灰白色的蜗牛前赴后继的爬上石头,然后落水挣扎破碎死亡,就像是在进行一个神秘的祭祀仪式。
我看了一会,大概就有十几只蜗牛死在水里,蜗牛爬上来的那块石头已经沾满了蜗牛的粘液。
忽然感到有人拍我肩膀,把我吓得猛地跳了起来,还以为是蜗牛掉在了我的肩膀上,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申岱。
我这个举动把于海升和阿琳也吓得缓过神来,回头看着我,满脸惊讶。
“你们怎么过来了?”于海升、阿琳、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申岱也是被我们的反应吓了一跳,“你们仨没事吧,我都准备力挽狂澜了,结果你们仨站一排在这看热闹呢?前面有挖掘机吗?”
我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对岸,“你自己看。”
申岱也向对岸看去,也是被惊得瞪大了眼睛,久久没有反应。
“这也太邪门了吧!”申岱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说着。
“我在这看了一会,已经不下几十只蜗牛掉进水里了。”于海升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觉着有些不对劲,便问道:“照这么看,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偶然现象。这个温泉池子并不大,那些掉水里的蜗牛个头肥大,这一会掉水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那这个温泉池子是不是会被蜗牛尸体填满啊?”
我这么一说,另外三人也皱起了眉。
“我想到了两种可能。”阿琳说道。
“第一种可能就是这里的水池特别深,而且具有腐蚀性,可以融化蜗牛的壳和尸体;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这里有一条暗河,可以把蜗牛尸体带到其他地方。”
说罢,阿琳掏出笔记本,撕成碎屑,然后一个天女散花,扔到温泉池里。
大大小小的碎纸片漂浮在水面上,只见纸屑在水面缓慢的移动着,最后飘到了我们所在地方的岸边,粘附在岸边的石头上。
阿琳又团了两个纸团扔到水里,结果都一样。
“很显然,这下面有条暗河,就在我们脚下。”阿琳说道。
听到这话,我们都本能的后腿了一步。
“我们先离这里远点吧。”阿琳提议,我们没人反对,便一起回到了刚刚出发的地方。
“这蜗牛是怎么回事?”申岱问道。
阿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时于海升突然说道:“我倒是遇见过类似情况。”
我们一听,分分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于海升开始给我们讲他的事情:“那时我还在当兵,当时是抓一批越南游击队,这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因为这种事不让宣传啊,但你们要知道,越南其实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南北分化的很厉害,所以就算现在那边还有游击队呢,有一些还和孟加拉、缅甸有关系,所以我们......”
我一听,好家伙,开口先整国际形势上去了,连忙打断他:“大哥大哥,您老悠着点,我们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催命的呢,这事你要是不讲我感觉应该也不影响我们这次活动,您老非要想讲咱出去以后再听也不迟啊......”
这时阿琳突然打断了我,“我说你俩有完没完,俩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随即看向于海升,“你赶紧挑重要的说。”
“那我简单的说,就是我在一条河边潜伏时,眼睁睁看着一只螳螂绊绊磕磕的从岸上爬下水,然后从腹部转出来一只又细又长的黑色虫子,当时那场景给我恶心坏了。任务结束后我回到部队,又抓了两只螳螂扔水里试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又是两只长虫子钻了出来,后来跟别人提起这事才知道那个叫什么铁什么虫。”
我一听就知道了,说道:“这不就是铁线虫吗!一种寄生在螳螂体内的寄生虫,到孵化期就会控制螳螂的身体找到附近水源然后从螳螂腹部钻出来,螳螂也会因此而死。”
阿琳点了点头,“没错,大自然中有很多这样的寄生关系。”
“也就是说,刚刚落入水里的蜗牛也会爆开,是因为他体内的寄生虫?”申岱问道。
阿琳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的,野生蜗牛体内的寄生虫并不少,有一些野外的蜗牛体内花花绿绿的寄生虫还会吸引鸟类,借此达到扩散的目的。”
“所以记录中说的去过那个蜗牛洞的人全都发烧甚至死亡,就是因为感染了寄生虫或者里面的细菌。”
“所以你们的第二套计划就是要把那个洞穴上层炸掉,把蜗牛埋起来。”我总结了一句。
阿琳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理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