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童杰带着我慢慢向前走，因为我的腿脚也不好走不快。
这条村道实在是太长了，看着就泄气不想走下去，但为了见到崔老仙，不得不坚持走。
来到山脚下，便是一座村庄。
“阿杰到了没有？”
“叫兽呀，还早着呢。”
“不是这山里面吗？”
“不是。叫兽你跟我来。”
我的天，还没到？
我都走不动了。
章童杰小朋友真厉害，他居然没一点累的迹象。
“叫兽你走这么慢，走到明天都到不了。快点。”
听了章童杰的话，我更泄气了。
走到明天都到不了，这得有多远呀？
强打精神，继续走下去。
村道到了这里一分为二，各往左右去了，不知道走哪条。
“阿杰，我们走哪条道？”
“左边这条。”
村道沿着山蜿蜒，也不知道去到哪里。
“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一听说还要走半个小时，我一下瘫了下来，再走不动
“要不叫兽我们歇一下吧。不过不能歇太久，你看天都快暗下来了。”
确实，鸟儿都回巢了，集聚在树上乌泱泱的叽喳叫唤。
山风吹来，在这荒无人烟的村道上，还真让人感觉到几分凄凉。
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章童杰会跑到这么远的荒野来？
坐了下来，我问他。
“你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是王娅菲要我来的。”
“王娅菲？她要你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要我来收几双鞋子，我就来了。”
收鞋子？
高城那么大会没鞋子？
什么样的鞋子犯得着跑这么远来收？
“什么鞋子？收它们做什么？”
章童杰有点不想回答的样子，还没坐下两分钟就急着要走。
“叫兽我们快些走吧，不然天黑了可就麻烦了。”
“再坐会儿吧，休息够了走得快，也是一样的。”
换了口气。
“不是，我问你收什么鞋子，要跑到这么远的山沟里来收？”
可能是回避不了，章童杰便告诉了我。
“是古时候的三寸金莲，就是裹脚时代女人穿的很小的鞋子。”
听得我十分吃惊。
“要那种鞋子做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来那种鞋子？”
“叫兽咱边走边说吧。”
依了章童杰，起身继续走。
“是网上有人要这种鞋子，不是我们要。我们只是为了卖钱花。”
又是网上，怎么网上还有人要这种鞋子，我怀疑这小屁孩在骗人。
“什么人要这种鞋子呀？穿又不能穿，谁还会裹小脚呢？就算有人好裹小脚，自己可以做这样的鞋子，用得着买吗？再说也买不到吧？”
章童杰有点不耐烦了。
“叫兽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有的人有恋物僻知道吧？比如喜欢异性用过的贴身物品，带味的。比如高跟鞋之类。”
“这我知道。可这三寸金莲有什么好喜欢的？”
“废话。叫兽你不喜欢还不许别人喜欢吗？奇奇怪怪的喜欢多的很，要不怎么叫恋物僻？有人就喜欢古代女子穿的三寸金莲。”
“可这年代哪还有裹了脚的女人，上哪找三寸金莲去？”
“是呀，所以找了很久，终于在这个地方找到了。这里有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太太，前不久刚去世，她的三寸金莲小鞋子就被我们收了。”
说着话，前面果真出现一个村庄。
不过这个村庄已经荒废，村道到了这里也变成了土路，而且很窄，和田埂差不多。
崔老仙不会是在这个荒村子里吧？
天已经暗了，我和章童杰都亮了手机上的小电筒。
为节约用电，我们轮流着开小电筒。
进了村，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说话。
“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住这吗？你个小屁孩撒谎都不会，一个这么大岁数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人住在没其他人的荒村子里面？”
“这我哪知道，反正她就是住在这里，我就是跑这来收她的小鞋子的。”
章童杰开着手机上的小电筒，我跟着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走。
“那她死了谁来埋呀？他没有后人吗？”
“叫兽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些，我只知道收鞋子，她怎么死的怎么埋的关我吊事呀？又不是你祖宗，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现在的孩子说话就是冲，说得好就好，不好一句话怼得你没话说还发不了脾气。
好在和小朋友处久了，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没大没小怼天怼地的样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哪又知道这些呢？
“崔老仙在哪呢？”
“到了到了。就是这个刚死了不久的老太太住的房子里。”
这个荒村里的房子，比廖向国老家的房子还古董，有很多已经垮塌了，完好的也是东倒西歪。
房子之间的巷子特别窄，也就刚好一个人能走的样子，如果两个人对面，还得侧着身子还能过。
夜很黑，天上连星星都没有，倒是一轮明月高高挂。
抬头望明月，一缕黑云飘了过来，很快就将月亮给遮住了。
就在我分心之时，屋顶传来了一声怪叫，十分凄厉恐怖，像是冤鬼在叫，听得我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到了。叫兽你自己进去吧，我不敢进去。”
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别说是章童杰，就是我也不敢进去。
可我是老师，哪能在学生面前认怂？
“好吧。你就在这等我，老师进去了。不过，呃……，崔老仙真是在这里面吗？”
为了争取不进屋，我又问了一遍崔老仙在不在里面。
多么希望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哪怕是“不知道”，这样我就有理由不进去了。
偏偏章童杰说“是在里面，没骗你”，最后还加了个“肯定在”。
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行吧。把你的手机电筒关了，老师进去了。”
我打开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推开半掩着的大木门。
刚伸手要推，就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凉气从里面吹了出来，刚好吹到我的面上，有一种冰冰的感觉。
有点怕。
“阿杰你不进来吗？要不我们一块进去看看怎么样？”
“不不，老师还是你进去吧，我在这给你站岗。万一外面有什么风险呢？”
小屁孩鬼精鬼精的，可能看出了我很害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