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末将已经按您的吩咐派人秘密调查过了,西南境内有如此多的流民并不只是鼠疫的缘故,还有在鼠疫前爆发的那场水患,如王爷所料,水患冲毁了多数村庄,村民流离失所,四处乞讨,但因司南伯病故,无人上报朝廷,而西南面积最大的三个郡便是黔西郡黔南郡与黔安郡,三郡郡守平日里便是一个鼻孔出气,黔安郡郡守汪建州更是他们的领头人,所以此事便直接被瞒了下来,只是末将不明,他们为何要冒着被杀头的风险隐瞒灾情。”
“吴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对朝廷的一些奖惩制度不甚了解,朝廷对于各郡的管理也是有赏罚机制的,汪建州等人如此行事除了他个人的原因便是受到这赏罚机制的影响,若水患未到难以控制的程度,他们是绝对不会上报的,除了怕丢了官职更是怕直接搭上自己及亲眷的性命,若能瞒住此事不但自身得保还可获得朝廷奖励的银钱,许多灾情就是如此被延误的。”
“可如今汪建州主动上报鼠疫之事不也一样会受到朝廷的惩处吗?”
“将军有所不知,鼠疫与水患不同,水患成灾的原因有一部分归咎于官员治理不得当,而鼠疫则不同,自古以来鼠疫等瘟病都是难以控制的,故朝廷并未将鼠疫纳入到奖惩机制当中作为考量的标准。”
“末将明白了,西南各郡的郡守皆对水患之事守口如瓶乃是因其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而鼠疫之事不仅不会将他们牵扯在内还会因此得到一大笔朝廷的抚恤金!”
“正是如此!”
“末将有一事不明,王爷是在此地事先安插了眼线吗?”
“吴将军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亲王,何来眼线?”
“那王爷是如何得知水患之事?”
“吴将军可曾听过,大灾过后必有大难!”
“末将孤陋寡闻,请王爷赐教!”
“自古灾患过后都会伴随着疫病的大面积爆发!鼠疫的爆发并不只是因为鼠类的数量激增还有一些蛇虫蚁类也是传播的主要宿主,而令蛇虫鼠蚁同时大量出现的便只能是水患!眼下水患只是因雨季的结束才稍有缓解,若雨季再次到来前鼠疫未能得到解决,到时只怕要成了屠城的瘟疫!”
“依王爷所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下一步当然是听二皇子的了!”
“二皇子?王妃已经跟末将商讨过不日将会派人将二皇子送回宫中!”
“放心吧!二皇子会过来与我们共商此事的!”
孟良话音刚落,孟恵溪便在孟欢长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踉跄的走了进来。
“二皇子可是已有决断!”
“是,我决定留在军中与煜寒王及王妃共同进退!”
“二皇子既然决定留下,那就请二皇子示意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王叔,称我恵溪便可,我们本就同气连枝,莫要因称呼生分了!恵溪还要多谢王叔的救命之恩!”
“二皇子,你乃王兄亲封的特使,我虽为你的王叔,但军中之事一切以你为尊!”
“王叔,恵溪初出茅庐,还需你的指点!鼠疫之事不知王叔有何见解?”
“我与吴将军刚刚还在探讨此事,眼下除了医治已经患病的灾民,还需在各郡开设粥棚,广济百姓,稳住流民,使其填饱肚子,方可增强体质,降低被传染的几率!”
“王叔说的在理,那便依王叔所述行事吧!”
“恵溪,你没明白王爷的意思!”
“王叔表述的很是清楚,我当然明白,王妃此言何意?”
“王爷的意思是各郡的商贾都要为此事出一份力才行,朝廷的国库本就吃紧,此次发放抚恤金后更是捉襟见肘,想让朝廷再拿出银两开设粥棚恐怕难以为之!”
“那动用抚恤金可否?”
“你有所不知,抚恤金只够勉强维持目前各郡病患的医药费用,并无多余银钱再支撑粥棚的开销!”
“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哪会有商贾愿意主动出资接济流民?”
“有!”
“何人?”
“你可还记得那顾家?”
“当然,王妃的意思是要顾家带头出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王为了安抚顾家,已经定下了顾家女与三皇子的婚期,便是三日后!”
“可此地距都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也不是三日可行的!”
“恵溪,难道你忘了?顾家的买卖可是遍及全国,西南各郡更是都有顾家的商铺!”
“王妃所言甚是,我们先拿顾家开刀,不怕别的商号执意抵抗!可是顾家绝不会因我皇子的身份便乖乖听命掏出银两的!”
“这就要靠王爷出马了!”
“你个鬼丫头,我就知道你在打我的主意!”
孟良当着众人的面自然的用手指轻抚孟欢长的后脑,孟欢长也并未闪躲,阳光透过帐子上的气窗照进来,二人就在这温暖而又柔和的日光下相视一笑,孟良的眼中透露出的全是对孟欢长的宠溺之情,仿佛在诉说着你要如何我便如何的情话,连吴将军这样的武将都看得出二人眼中深藏着对彼此的爱意,只有孟欢长自己对此丝毫未察觉。
“咳…”
孟恵溪的咳嗽声打破了帐内的安静,恐怕也只有他才敢在这样的时候有如此的行为。
“那此事便拜托王叔了!”
“二皇子,现在外面的阳光甚好,你应多到外面走走,有利于你身体的恢复!
“王叔说的是,那长姐可否陪我同去?”
“呃…好!我陪你!”
“二皇子,还是要吴将军派人伴你左右吧!这样也方便些!”
“可是恵溪还是想烦劳长姐陪同,王叔,可以吗?”
“呃…好!你欢喜便好!”
孟恵溪执意要孟欢长作伴,一口一个长姐的叫着,孟良也不好拒绝,只能由他去!
傍晚时分孟良见孟欢长一直未回到二人的军帐中,猜想此刻人应该是还在孟恵溪那里,便想过去瞧上一眼。
“王叔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二皇子放心,我已派人将书信送往溧阳城内最大的顾家商号,掌柜说要先请示顾再捷后方可行事。”
“王叔办事果然很有效率,恵溪也放心了!”
“我与王妃有些事情要谈,就不多打扰你了!你早些歇息!”
“不打扰,王叔有什么话可以在我这里谈,无碍的!”
孟良一心给孟恵溪留着面子,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不懂孟良就是来要人的。
“夫妻间的闺房之乐,还是不好对二皇子宣之于口的!”
“恵溪,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孟良,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恵溪休息!”
孟欢长一听孟良的话音便赶紧止住了他的话题,随他回去,否则他后面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令人羞愧的话语。
孟良像是个得了糖吃的孩子,得意的将孟欢长带了回去。
“你这是干嘛呀!恵溪他受了多大的苦,好不容易能下定决心留在此处,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你应多鼓励才是,况且此刻他心中一定十分想念宫中亲人,我们现在便是他的亲人,理应多多陪伴才是!”
“可是我也需要陪伴呀!”
孟良才不管孟欢长怎样说,只要能日日看见她便是好的。
“对了,顾家的事顺利吗?”
“当然顺利,顾再捷心中有数,他女儿在与我大婚当日是怎样逃跑的他怎会不知!现在他可是要与未来的储君结亲,怎会容得半点对他女儿不利的闲话传到三皇子的耳朵里,况且我们只是要他开仓放粮,周济难民,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他一定会答应的!”
“只要顾再捷带头设立粥棚,其他商号定会加入其中,鼠疫之事定能得到极大缓解!待我们返回都城之时,恵溪也向大王有所交代!”
“你是被人家一口一个长姐给迷晕了吧!他毕竟是二皇子,身体里流得是王后与大王的血液,绝不会是你看到的那般无欲无求!”
“我们只当报答他当日对你出手相救的恩情!”
“我可要提醒你,别真的把自己当成二皇子的长姐,与他相处,也应时时提防,处处小心!”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