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前钟表上的细长秒针,无声地轻轻地微微转动着,预示着时间的移动,也预示着人们永远对于下一秒故事的无知。
汤朗甫教授仍然在讲着实验室注意事项,只是他的声音音量似乎在以让人察觉不到的方式,慢慢调小。而他的眼睛本就小的如一道面团上的裂痕,现在这道裂痕似乎在西都潮湿的空气里逐渐粘粘,渐渐紧闭。
温失然本就神经紧张,勉强坚持,于是她立刻觉察出周围环境好像出现了什么差异,她心道:“这教授好像不太对劲呢,不如我偷偷溜出去,毕竟在大学上课学生出去上个厕所也很正常吧。”
还没等温失然实施想法,汤朗甫教授突兀的举动便打破了平静。
他的双目早已紧闭,他径直而毫无预兆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穿过了两个小组中间形成的过道,走到教室中央的医用床前,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他躺了上去。他如同僵尸一样行为僵硬,如同婴儿一样陷入沉睡,又如同表演一样引起全班轰动。
汤朗甫硕大的肚子高高隆起,伴随着他在吵闹班级里早就听不见的匀称呼吸,一上一下,起伏明显。
“汤朗甫教授,您能听见我说话吗?”有个男生走上前,朝着汤朗甫的耳边,喊了一句。
“你说教授他...他是不是在给我们表演,睡眠科学的什么操作,啥的?”一个神情惊惧的女生拽着她旁边的另一个女生悄悄地问。后者拉起了前者的手,紧紧扣住,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当场所有人东凑西凑,讨论纷纷,有的人掏出手机打起了校医院电话,有的人则跑出了教室,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为了喊人。
“啊!!!!.......”
一个女生的尖叫声贯穿了整间教室的喧嚣。
伴随着她的尖叫,人们瞬间寂静无声,朝着她的目光之处看去。
她的目光定在汤朗甫教授的裆部,那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黑色西裤,只不过黑色西裤下的雪白床单,浸染了一片血红。
那片血红在洁白的床单上呈现出一个大大的红圆,只是那个红圆依然在不断扩大,像是具有生命力,在通过不断壮大自己来感谢汤朗甫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
温失然一直站在离医用床不近不远的地方,这是刚好能让她看清现况,却又能让她有一定的心理安全的距离。最让她心底悚然的是:此时汤朗甫的底下仍然不断往外淌着血,但他的表情竟然如修女一般,双目紧闭,微笑慈祥,仿佛只有安详,只有等待,没有痛苦,更没有知觉!
温失然联想起早上刷到的那个早已消失的帖子。
“同学们让开!全都让开!”原来是校医队的急救人员小组终于赶到了,温失然终于也略微松了口气。
事况紧急,两个男校医拎着大包小包的医药箱,凑至汤朗甫裤腰附近,拿着剪刀裁开布料,准备进行现场的紧急包扎。
另两个女校医先是维持着现场秩序,指挥着同学们有序离开教室,之后便过去帮忙了。
温失然行动敏捷,躲在了教室门的后面,由于两个女校医们急着去帮忙,竟然也没有发现她。
只见其中一个男校医的双手捧起了一团红乎乎、脏兮兮的东西。
其中一个女校医先是身体应激般抖了一下,接着便扭头,往旁边不住地干呕。另一个女校医轻轻地安抚似的拍着她的后背,却也是别过头不去看那团东西。
那是一个死去的未成形的胎儿,并且沾着屎黄。
“快点!医用胶布!堵住肛门!”那个捧着死胎的男医生好像是急救组的组长,在他的一声呵下,其他愣住的三人好像才从荒谬的咒语中恢复了神志。四人合力,继续急救。
温失然早已静悄悄从后门堂而皇之走了出去,她看清了那是什么,深感不适,但同时思维飞速地开始转动。
“那位同学!说的就是你,站住!”
一道声音从温失然的身后传来,语气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