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好了吗?”
滴答~
滴答~
水滴浸入心间泛起阵阵波澜。
眼前的战场逐渐褪去,四周的一切化作无物,一片黑暗,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克尔尼利亚一人。
...
...
我叫克尔尼利亚,
我,是一个孤儿。
我并不可怜,相反我很幸运,肖恩,我的的父亲教了我很多。
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进入到这个祖祖辈辈流传至今从未断绝的家族。
我没有被现实束缚。
我凭借一己之力超越现有的‘金钱交易体系’,创造出独属于我的活命体系。
而他却消失了。
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我一直在找他,可我找不到他,所以我加入等到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等来的却是一份癌症晚期病危通知书,以及死亡通知单。
我没有再去找他,那一刻我才明白,或许,那是一份释然和对活者的傲气、决绝。
什么死不死,老有所依,给你治病,每个人不都是独立的个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所居那一份拘束和情感,就算死那也是我的事。
可......
说是这么说,他是这么做
可......你真的能骗自己吗!
不,我骗不了自己!我不想要他死啊!
什么生离死别,什么天理人道,我不管,
你认可,那也只是你,你只不过是哭着被迫接受!用你口中时间自欺欺人,消逝那记忆,达到‘所谓’的释怀!
我不想他死!
也不想自己哭!
对,没错,从本质上说这不是善恶,更不是情,而是自我的伤!
我不想受伤!
我也不信那套!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回到过去找到他。
我成了一个为了钱,狩猎执活者的猎人,然后亲自参与进来,加速生命共性和危机预警,包括上一世最后那场大战。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利用楚晨和曲宗,毁灭世界,利用他们的争斗,利用这既视感,使一切重来,找到他。
不要觉得我过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是什么吗?
那就是你面对着被人的提问,内心哭着,实际表面笑着说:“哈哈,我们家老爷子走了。”
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多大,你现在可以尽情享受,沉 沦,主动忘记,自欺欺人,所以你想你父母或者最在乎的人死吗?
你的各种真情实感,一想到立马泪流一盆,展示你多么多么多么爱,真的有用么!!!
等到你七老八十,人老珠黄,你口中的那一堆友情,爱情,如灯盏一般,一盏盏熄灭,独留空洞和空虚,却又要及渴求这一切,其实你真不想问一句,你早干嘛去了,你tm正如你青年时的需求,中年时的感慨,继续乐继续需求啊!
你怎么乐不起来啊!
只不过你没做到,而我将它抹去了。
只是......
为什么!
滴答~
滴答~
泪水滑落至他的脸颊,他双拳紧攥,一个危险令人绝望,亦或者他本能忽略,不敢直视的想法,止不住在他脑海涌现。
一瞬五天,他就呆呆的站在地上,站了五天。
“你准备好了吗?”
“不!”
“我不信!”克尔尼利亚怒吼的声音传遍四方。
“他不可能!”
“哈哈,不可能?”
随着厉难拳拳到肉的一拳将地面打出无数裂纹,裂纹中央的尸体流淌出大量的鲜血,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转过头,声音如洪钟,直指克尔尼利亚所在“那为什么你如此的愤怒!”
漫天遍野的鲜血,和堆成山的尸体。背手而立,他皮开肉绽的拳头上点点的鲜血滴落而下,宣泄着他的愤怒,语言也越发的咄咄逼人“那你为什么会突发善心过来阻止他们的战斗!”
“你那突如而来一念善念从何而来!”
“你为什么突然做这个梦!”
“你明明知道,如果不过来阻止老猫,我根本不可能启动气象武器,杀光所有人类!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善意,你真的能骗得了自己吗?”
“你的本能难道不是想再见到他,哪怕......一开始你的心里隐隐猜到了这个结果 !”
厉难冷冽彻骨一笑,扭头朝着一个空无一物的某处厉声呵斥:“你说是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或者说...”
“这一时间段的‘时代之主’!”
“我不信!”狂暴的力量伴随着一道道的紫芒从克尔尼利亚周身震荡开来,威势直逼厉难。只是他的威势还没到达,便被一道不容置疑的力量抚平,荡不起丝毫的波动。
有人在现场干涉。
厉难“信不信,你自己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问...
他下意识的转身,意念一动,捕捉到干涉之人。克尔尼利亚目光呆滞的望着从天边踏空而来,古井不波的中年。
即便重生,重来了一遍,也依旧没有找的人。
一个能告诉他世界真相的人,让他成为执活者存在,超脱金钱交易体系之上的人,区区癌症,他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教导他,收养他,包括他的追寻,他那一瞬而至的善意,都是在利用他!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为什么!”
滔天的怒焰卷起一阵阵的波动,震荡在整个世界。进入千家万户,冻的,害怕的瑟瑟发抖躲藏五天的人们耳中;进入那躲藏冷冽杀戮的人心中,进入那在绝望洪流暴风地震,火山喷发,海啸等天灾下,苦苦挣扎的人耳中;进入那无数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奔赴战场的人身上,进入那被追捕者的耳中,泄愤者追究者身上;
还有那被追的逃到小山丘,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狂笑者季阳身上。
执活者,普通人,始作俑者厉难,警察,军队,算计者,看戏人,这一刻他们放下手中的愤怒,看向那声音的来源,看向那冥冥中汇聚人视角的天空。
那是一道光,一道冉冉升起,犹如希望的星光。
长衣飞舞,一世独立,即便再远,所有人却能神奇的看个真切,那不是星光,是一位傲然踏空的中年背负双手,散发的徐徐神辉。
即便中年脸色苍白,即便他表现的如此的平静,可那种傲然难以遮掩。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浩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渲染在每个人的心头,众人仰望着,停顿着,仿佛各种极端天气不存,世界随着他们的停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走,带着神辉,宛如一条线划破长空,破碎人内心恐慌和绝望。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不想死,可是太痛苦了,他选择了自 杀!”
“曾经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疼的崩溃,他不想连累家人负债花钱治病,他开始自 杀,然后跳冰河自 杀了八次,然后癌症缩小,他好了,最后他再一次死了!”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他开始疯狂运动,然后他好了,最后他还是死了!”
“曾今有一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他不服,所以他也没有打麻 药,然后他疼的不行了,他放弃了,他打了麻 药不疼了,然后他死了。”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但又没钱治病,于是他回家了,然后慢慢等死。”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他不服,他认为凭什么凭什么他要疼,一直疼,这不公平,凭什么他要死!哪怕他向着懦弱的小屁孩,哭天喊地,筋脉抽搐,他也没打麻醉, 然后他死了。”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不过他不想死,求人不如求己,然后他开始大量研究医学书籍,为后人做出了杰出贡献,便宜了他们,最后他又死了。”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但又没钱治病,于是他一边疯狂学习知识自救,一边想尽一切办法挣钱,然后慢慢等死。”
每说一句话,一抹一闪而逝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还记得
一勺饭舀起,被他难受的塞进嘴里,像是在吃极其难吃的东西,缓慢且艰难的咀嚼。他面容坚毅,每嚼一口,仿佛都在积攒怒火不甘和愤恨,另一手却在死死攥紧,疼,太疼了难以忍受的疼,仿佛感官只有疼,身体早已不复存在。
不知何时吃,不知何时结束,又不知时间几何。
他又记得,炎炎六月,骄阳似火,一束光已悄然照射在沉睡之人的脸上,感受着温顺的温度,映照金红色的侧脸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微微蹙眉,好似有所感,抚手遮挡脸庞,温润的阳光传至手心。
痛,真的很痛,感觉胸口还是肚子断了一般,又或者是无数条细针扎了一般,吃不下,不想动,睡不着,全世界,所有声音只有痛苦,每天,每分,每秒。
在困乏中,疼痛,疼痛到睡不着,再从疼痛中失去知觉入睡,短短几个小时清醒,连睡都算不得。
这是一种大折磨,无时不刻都存在,以前他还不相信癌症患者为什么选择轻生,现在感觉比起自 杀一了百了结束这一切,这种痛苦简直比要百条命还难受。
就像蒸桑拿,时间久人会闷人的难受崩溃,蜷缩脚趾,攥紧拳头,想出去,还得抑制这思想继续呆够时间,而我就生存在桑拿房的世界。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不想死,但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他不想认命,该他承受他承受,他没打麻醉,他用尽了一切方法,没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放弃,他闻着自己身体发臭,看着自己瘦的只剩皮包骨,看着眼球脱落入手中,一笑而过,打破了奇迹,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还在动,还在吃,甚至吓跑了送外卖的,最后骨头断碎。他死了~彻底的死了。”
“曾今有位癌症患者,他不明白为什么得了癌症就要死,为什么就要疼,时时刻刻的痛,只是因为是癌症,所以要改变,要消除,要规避,要治愈;而他,既不想接受,又不想改变,他痛的愤怒,愤恨,他痛的询问更深层次的问题,他痛的想反抗,想要毁坏,所以他决定不想改变,他不想打麻 药,他不想向‘它’认输,所以他决定,他不要死,也不要改。”
“人力终有尽,但可以换个方式,于是他扭转时间,玩弄历史与进程,他把自己困在这无尽的时间段里,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癌症的折磨与痛苦,一次次死亡重来,以自己的方式对抗那一种结果。”
“时代之主,还真是困在时代里的一代的霸主。”将克尔尼利亚当墙倚着的魏衍,啧啧道“不是改,不是消除,更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死了,就认定自己错了,输了。一旦他认定自己错了,输了,那么他无尽的坚持,痛苦,重来,人生,都没有任何意义。你老爸挺牛的嘛。”
随着克尔尼利亚目光森人的眼神看过,使得他不由得施施然后退。
克尔尼利亚再次看向高高在上的肖恩。
“最接近生与死的人,往往就是接近世界真相的人,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也许对于那些养过孩子的人而言,他们从繁衍的本能,到决定,期待。突如其来,不知所措,到身为一个见证者和参与者,看着他们一点点,生病,成长,上学,长大,他们觉得这是血缘,这是爱,是亲情,他们享受从中收获的那种成就感,满足感,习惯和依赖,觉得自己有人会在生病时被需求,在自己生病时被关爱。互相需求,互相满足,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可如果这是对的,可对整个人类而言,一个家庭还要矛盾,分离,甚至弃养,觉得麻烦,甚至造成老死不相往来,老而不养,死而不见的局面。”
“在最清楚世界本质的执活者看来,繁衍是为了增加同类,说到底这不就是需求,亦或者互相利用吗?更好地在世界上活下去,毕竟创造出一条亲情伦理需求的关系,能保证自我安全,也能保证他人安全。毕竟世界是一家,不用杀杀杀。既能做出限制,还能保证无知幼小的你活下去,还能进行筛选,寻求不被设计好的现实拘束的人角度看。一种说法过于冰冷,另一种说法过于沉溺。”
“自身空虚空洞才需要各种情填满,自身充实的人何须如此。什么亲情父子关系,生命延续,说到底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只是为了老有所依,父母之言,大家都结婚生子,就你没有成了异类,我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个体,何来这么麻烦,大家都是活者,我不信亲情那一套。”
克尔尼利亚笑着,留着泪水看向他“所以...就连收养我,也是为了利用我。。。。”
“我是利用了你,但我也让你看清世界真相,让你成为了执活者,很公平。而你的存在也是给我一个证明。。。。”
克尔尼利亚再次笑了,他拳头攥的咯吱响“呵呵,证明?”
“事实证明,即便你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把最正确的目标告诉你,就如这此时此刻一般,你的内心还是如此的空洞,你还是被人算计,还是来找我了。看来即便对方把世界的真相告诉了你,奋力帮你,终究无用,也算不上真正的执活者。真正的真相只能靠自己领悟,才能成为真正的执活者。不过,换句话说......”
“你毁掉了我成为执活者的可能!”
“没错,现在我可以确定,执活者这个职业就是这样,一旦别人告与,就永无可能。”
所以你说你看到的这本书,是在害你呢,还是在帮你呢?而那些没看书的是错过了一个亿呢,还是庆幸自己的无知,本能在渴求那一丝可能呢。
嘘~
还记得之前有一段吗?有人在用小说划分,还有各种主观意识作者式的穿插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
“哈哈,没错,能流传在那一段段时间的时代之主,他们都有绝对不能死的死局,那怕死了也绝不认输!”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意志特别伟大,光鲜亮丽,让人追寻!敬重!模仿!”
厉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虚空,仿佛是要看清楚同一片蓝天下的各个时间段的时代之主,他指着克尔尼利亚,怒声吼道“看清楚你们的嘴脸,那就是你们的缩影!你们做的事!”
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看着光屏上那个怒喝的人,盯着这虚空。
“源远流长,无尽时间里,就像一个默契的游戏,默许常规,达成了一致,利用这不断流转的时间,给了他们一个无尽重来的结果!肆意改变进程,穿插规则,达成目的。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肖恩轻飘飘的一句话“当实验对象啊!然后......”
他看向厉难所在的方向“利用你们毁灭世界,无限重开啊!”
“另外,还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你有意见吗?有意见,那你就干掉我,改变着一切啊!”
“可是,你能做到吗?”
“看看这结果。”他向着厉难所在的方向看去“你本来想让他们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他们正名,可事实呢,你自始至终都在被我利用,你成了毁灭世界的真凶,他们恨不得弄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厉难大笑道:“所以说这揭露真相的烂游戏,才叫有趣啊!而且啊.....就算无聊的烂把戏到此结束,你不会以为你就是最后的赢家吧。”
“难道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创造的那个无限重开的那个启制器呢?”
肖恩审视着厉难“你怎么知道?”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们时代之主的诞生是因为他,还是他的诞生是因为你们。”
”哎哟。你开始变得不淡定了。还是说你不敢想这个问题,本能忽视他?“
有句话说的好,想要彻底杀死一个人,就得击碎他的坚持,毁坏他的意志,才能让他生不如死,而现在他要做的正是如此。
有些东西从揭露到直面,再到击溃,最后在消亡时才更绝望!
他踏步而起,直视远方正在走过来的人“你们不是想活下去吗?不是无尽重来也不死吗?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这残酷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