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小肖等几个人到北弓山下集市采买,正好又遇上了上次那个杂货摊主。
苏区集市几乎每天都有,一些商贩到处走,也很正常。
小肖这回看上了一个发卡。
上次送给小莲那桃木梳,小莲收下了。
这就是说,收下了小肖的一点心意。
小肖这次带了钱,一块银元和一张苏区一元纸币。发卡只卖十个铜板,摊主却说,找不开钱。又要送发卡给小肖。
小肖当然不能收。
这时候,股长又从别处转过来,笑着替小肖付了钱,并说,算是他送给小肖的祝贺礼品。
——这会儿,小肖说:“我怎么能让股长替我付这个礼品钱?两次一样,回来之后,当天晚上,我就把钱还给了股长。”
聂望山边听边想,听得小肖说得告一段落,问道:“你确定,两次都是一回来就把钱交给了敬股长?”
“是。”小肖的口气很肯定,“两次都是。敬股长管账,宣副股长管钱。我不能让敬股长为我垫钱报账,再说,几个铜板的事情,又不是还不起。”
管账的和管钱的分开,这是红军财务制度中的规定。出纳和会计,应安排两个人。
当然,这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实际上好些战斗部队,人手紧张起来,连长一个人背着全连的菜金打仗的事情,都常有发生。
总院人手可以安排得过来,是以正副股长分管钱账。
早在秘密小组进入总院之前,宣副股长就奉调去了总卫生部工作。由另一新调来同志负责管钱。
从有关情报确定时间上看,此二同志自然地都被排除在秘密调查范围之外。
而敬副主任,却是在秘密小组调查范围之内。
聂望山觉得,敬副主任身上的疑问,增大了起来。
聂望山直视小肖的眼睛,脑中分析判断着他的话。
他又打开抽屉,取出账本,翻到有疑问的地方,点了点说:“小肖你再看,平帐日期是你买东西的几天之后。”
小肖看着,鼻子里直出粗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肖又回忆起来——
——小肖问敬股长:“账上不会有问题吧?”
敬股长笑道:“怎么会有问题?钱一文不少,干干净净。”
又拿账本给小肖看:“喏,这里,咱们几天前到南弓山的账数——”
账页上密密麻麻写了好些。
小肖只扫了一眼。
他不好意思仔细看,怕自己认真看,会引起股长不高兴。
本来股长就是帮自己,用的他的钱垫上,自己怎么还好意思看那几个铜板的账上有无?他不看,也放心了。
敬股长又说:“咱们这里,也是有教训的。
你还没来的时候,出过事情,一个同志就因为一笔账,七块银元的款子,没弄清楚,正好赶上肃反,他被抓了起来,审了个半死,最后自己上吊死了,现在还没查清楚。”
小肖听得发呆,喃喃说:“怎么会这样?那,股长您说他是冤枉的么?”
敬股长慨然道:“我当然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可是,肃起反来,外面要打敌人,内部要整自己人,一时搞不清楚,管肃反的同志又急,就容易出事。”
小肖听了也为那位自杀的同志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