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将希望与命运寄托于预言,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泰 安无法给出答案,他现在只能选择信任田垦,选择相信命运还给自己公平与正义。
“田垦大哥,我不想再问太多,无论怎么样,泰 安都会选择相信你。”泰 安颇为诚恳地说。
“谢谢!”田垦抬起头,看着泰 安,眼中竟似有了泪光。
“可是篷冲列岛与亚夏大陆这么远,即使这里是我的希望之地,将来又该如何向帝国讨还公道呢?”
“安公子的仇,有人会替你报。”
“谁?”泰 安有些诧异地问道。
“泰平。”
“什么?泰平还活着?你怎么知道?”泰 安更加诧异了。
“并非我知道,而是预言所示:泰平太平。”
“难怪我听田垦大哥说,你曾在恩施城送泰平一程。那么,泰平现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经历一翻波折,才会明白自己的使命。”
“但愿我还会见到他,可惜……”
“安公子担心返回亚夏大陆?”岗田问道。
“是啊!”
“这倒不必担忧。去年仲夏时节,浪人团刚刚派出一支海盗,突袭过望海王国的碣石城,以期提前找到新航道,为将来劫掠商船做准备呢!”
“海盗们竟然这么猖獗?他们没有大型战船,是怎么渡过冰海的?又如何应对翰海茫茫的波涛呢?”田垦问道。
“是啊!即使是有过航海经验的大型商船队伍,渡过浩渺烟波的冰海和翰海,也得经历千难万险。这支浪人团靠的是什么?”
泰 安对海盗袭击望海边境颇为在意。他最感兴趣的是,如果能够掌握了海盗们的办法,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亚夏大陆。
“具体怎么做的,我也只是听到传闻,似乎是改良了船只的造型,不仅不怕巨浪掀翻和礁石撞击,航行的速度还特别快。最关键的是,去年篷冲列岛附近海域出现过异象,许多藏于海面下的暗礁浮了出来,成了浪人团去亚夏大陆海途中的跳板。”
“哦!居然有此奇事。”
“这些浮出来的礁石小岛,极不利于大船航行,倒适合浪人团的狭长船只进出。”
“有点意思。”田垦说道。
“田大哥,浪人团千里迢迢地跑到亚夏大陆,搔扰望海王国为什么?浪人团不怕失去后援而全军覆灭吗?”
“我不知道。”
“安公子,田将军,浪人团与过去散落的海盗匪帮绝不相同,战斗力十分凶悍,常常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据说,这支海盗选择了恰当时机出击,借着当地的风雨掩护,射伤了不少守军,从容地撤回沉冰岛。”
“一个人也未损失?”
“好像没有。不过,似乎有一些海盗贪恋那里丰饶的土地,藏在山中没有随大队返回。”
“亚夏沿海防卫松驰,令海盗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是有的。不过,海盗只为跑到望海搔扰几个村子,这实在让我想不通。”田垦若有所思。
“照岗田兄所讲,篷冲列岛以前也出现过不少海盗,还经常袭击绕过列岛进行海上贸易的商船,但他们更习惯于在自己岛屿的领海作战,冒险出海袭击亚夏大陆望海王国沿海区域,确实有悖于常理。不过你不是也说过,浪人团经常受雇于篷冲岛的大领主,袭击敌对领主势力,我猜测会不会有望海王国的对敌势力,雇佣这伙海盗呢?用海外势力搔扰望海,搅乱望海的边境从中混水摸鱼,或是有更深远的策略算计望海?”泰 安说道。
“公子的大胆猜测让我不敢设想,但是这世上又有什么事不能发生呢?亚夏大陆和望海对敌的国家并不少,幽蓟、雷霆甚至金亭都不希望出现一个强大的望海,我看要想解开这个谜团,非得到浪人团那里去探寻一番了。”
“田将军要对付浪人团吗?如果能够赶走这些浪人武士,岗田愿意和族人们一起效力。”岗田激动地说。
岗田的眼神显得十分真诚。泰 安转过头,看了看田垦。田垦脸色平静,表情淡色,但目光极为坚定。
“沉冰岛必须发生变局了。”田垦一字一顿地说。
沉冰岛南部雪域温度更高,冰雪在春日和风中消融得更快,汇集成许多条银光闪闪的小溪,如同银蛇一般,钻到地势更低的河流中。
极目远望,沉冰岛南部的雪原上,已经裸露出一些适于耕种的土地。如果能够把北靖的农民移居到这里,不出几年,这里也会出现肥沃田野,还有金灿灿的麦田。骑在马上的泰 安心里想着。
徒步跨越寒岳山,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但是要想带着数百匹战马翻山越岭,就另当别论了。
两日急行军,雪地熊团与猎人部队翻跃众多山峰,奔袭百余里,来到了浪人团屯扎的岛南。
沉冰岛绵延的海岸线起起伏伏,黑色的礁石形状各异,有些如同海底巨兽嘴巴里的利齿,仿佛要吞掉天上状如白兔、奔马的云朵。在这些礁石向阳的空隙之间,搭建了数百间歪歪扭扭的暗黑木屋。许多木屋外面长着大量苔藓,形成了一种保护色,使得木屋与礁石浑然一体。
能够区别木屋礁石最明显的标记,是竖立在一些高大木屋顶上的旗帜,蓝色的旗子中间绣着一轮红日。
“那是篷冲本岛通用的太阳光军旗,是各城领主武士作战时的灵魂。一旦军旗被砍倒或是折断,武士们的勇气就会大损,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浪人团干着海盗的勾当,却一直自诩为武士,劫掠商船仍使用这样的军旗招摇。”
岗田微微挺起身子,向坐在马上的泰 安解释。
此时,田垦率领雪地熊团骑兵,全部下了战马,快速而隐密地藏在山顶密林之中,距离海岸浪人团集镇大约十个骑程。曾被浪人团欺压过的土著,摩拳擦掌,等待号令,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这些海盗袭击望海王国时,也是举着这样的军旗吗?”
“那倒是未必。我曾听说,海盗们对大海是非常敬畏的,所以不少海盗设计了出海的战旗,以海底骷髅头为标识,宣称是他们是海神派来的勇士,恐吓往来的商船,也借以激发自己的信心和斗志。”
“看来这些海盗不是无所畏惧的,心里总还是有敬畏的神明。”
“篷冲列岛人口成份复杂,经过近百年来融合,才将太阳作为至高无上的真神,包括九头凤鸟与亚夏黑龙亦为大神,认为两神能幻化变形。篷冲本岛有研习奇门变幻之术的幻影团,正是以两神为尊。”
“我听学士说,昭阳城内有一座万国馆,幻影团的易形者便在那里谋生活命。”泰 安说道。
“没错。易形者手法独特,能够模仿揣测他人的模样体态,化妆成被模仿人的样子,不亚于异人堂的‘易人术’。安公子,咱们还是先研究如何除掉浪人团吧。”田垦说完,继续观察周围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