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功微微摇头,又稍稍一点:“还不知道是谁。有十多人,都有机会做这种记号。
而至少有五个人,最有可能做这个记号。
原来的药库主任老黄同志是一个,还有他的副手,现在的住院部助理老管同志——老管调到住院部是为了保障药品的合理节约使用——
原药剂师谷大姐,就是原来总院陈政委的媳妇,谷大姐的助手小江同志,他现在是药库主任,就是这次院里调整任命的。还有一位,”
张德功继续道,“院部协理员曾二贵同志,他参与了最近一次的药库清理活动。”
这最后一位,几个人都还没见到,对其名字已不陌生。
曾协理员是院长兼政委在大会上宣布了任命之人。本人却未到场,说是到卫生部开会去了。
老历问道:“除了这五位,别的人也都有可能接触到药库账本?”
张德功说:“有可能!药库账本就放在药库里,医院里人手少,尤其是有仗打的日子,到处都忙,经常是哪里需要就要往哪里跑,除了做手术和这个,嗯,诊断的时候,一般人插不上手,好些事情,大家都学着做——”
这就不好查了。
张德功说:“不过,我还注意到,这些账本上的小印记,铅笔点的印记,有好几次几个地方,好像是两次点上去,点在同一行之后。因为铅笔颜色的深浅不同。”
铅笔颜色的不同,指的是铅笔软硬度不同。
张德功又解释道:“咱们苏区,有一个小铅笔厂,能生产两种简单的铅笔,还好用,除了苏区政府各部门和部队指挥员使用,还能供得上苏区孩子们学习,红军战士学文化。
听说咱们苏区能够生产铅笔,我很高兴,留意了一下,正好今天看账本,就看出来了一点。”
老聂从上衣口袋摸出一支铅笔:“我今天也开始用了,挺好的。”
老历也举一举手里的铅笔:“我觉得不错。老张,你刚说的这五位同志中,老黄同志已经调走好久了啊?”
张德功说:“是,原来的药库主任老黄,调到队伍上当了一个师的卫生部长,只是,”他稍稍有些吃力地继续,“老黄已经在上次反围剿中,在反动派飞机轰炸时候,牺牲了,当时他不顾自己安危,指挥大家赶紧隐蔽卧倒——
老黄调走之后,药库账本上的记载中,有铅笔印记。
而敌人得到内奸送的后几次情报,是在老黄同志牺牲之后。”
几个人互相看看,不用多说,先排除了老黄的嫌疑。
“调到住院部当主任助理的老管同志,天天忙得很,在两座山的一半,伤病员住院部那边,很少到另一半这边来,跟药库的联系都是写条子,老管习惯用一支破钢笔。”
老历沉声说:“这样,老管也先排除。”
“药库主任小江同志,相当长一段时间,账目就是他记载的,对于药库账本上的项目,他全都记在了脑子里,一个数字都不会错,我还跟他开玩笑,试了试,每一项,他全都记得起来。”
张德功赞道,“小江有个少见的好脑袋瓜。”
老历说:“先暂时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