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看小戈。
小戈说:“我两年多前调离总院的时候,小肖同志就在这里供应处工作了。
那时候他主要在供给处打杂,哪个股特别忙了,小肖就去帮手。
他很聪明,腿快手快,大家都很喜欢他。
总院那时候人比现在少,供应处好几个股,都只有股长一个加一个助理。”
老历沉声问道:“你对他的感觉,之前和现在?”
小戈说:“小肖比我还小,大家以前都把他当孩子。
小肖家里苦,他兄长先他参加红军,二次反围剿牺牲了。
小肖现在比过去高了半个头,算长成人了。
目前他挺要求进步的,学文化刻苦,提高很快。”
三个人都点头,也都知道,这新提拔的采买股副股长,是他们确定的需要秘密注意的十一人中的一个。
老历沉吟道:“钱数不大,却三次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又都还了,说明并非有意贪污。
这个,需要老聂你进一步调查了解。”
老聂说:“好的。”
张德功在煤油灯光下的一张纸上,十一人姓名中的“肖令扬”之后,画了一个小圈。
张德功开始报告自己的发现:“今天我看药库账。账目上,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进出数量都对得上。
后来,我看出来,账本上有很小的铅笔印点。
这些印点点在一些数字后面。
我记下来了。”
张德功拿出一张灰不溜秋的纸来。这是一张包装纸,常用来垫在药品箱里防灰防潮。
纸上是一些符号和数字。
张德功看着纸上记载,一句句地说明。
老历和小戈听着,脸色渐变。
两人互相看看,微微点头。
老历说:“老张,请你再说一下刚才说的几行。”
张德功又看刚才解释过的符号数字,说:“——零四消炎粉,民国二十一年三月十四日出厂,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入库——奎宁二号,民国二十一年五月十七日出厂,二十一年十一月一日入库——”
张德功念了三行,停下,看老历和小戈,问道:“这时间,对得上?”
老聂也听出味道来了,紧张地看老历和小戈,轻轻问:“这都是走的‘药线’来的?”
老历说:“是。我记得很清楚的,就有这两种,我为什么记得清楚?因为这个零四消炎粉的出厂日期,三月十四日,正好是我的生日。另外——”
小戈说:“我一个同事,得了疟疾,用奎宁治好了,正好在我们弄到一批奎宁的那段时间,这样,我留意了一下,记得那批奎宁出厂的日期——”
张德功和聂望山都微微点头。
他们毫不怀疑老历和小戈的记忆。
“药线”上,每一批药都冒了大风险,花了大代价才弄到手。
这两个在“药线”要点上战斗的同志,费了心血,对一些药品名称和有关数字的记忆,便自然地铭刻在脑海里了。
历念恩沉稳地说:“老张你再说两个前面的记载。”
张德功又看着写了符号数字的包装纸,说了两项。
小戈说:“不会错!这就是我们‘药线’过来的药品!”
老历说:“老张你查到是谁做的这个记号了?”
三个人一起望着张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