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自负气离开黄愿楼黄公子后,远走虞城县外。短短数日,路过一处山间河谷处,突遇一老人程老汉,遭不孝儿驱赶在外,险些一条微弱老命,就此归西。还姬连忙跑过救起,非但救回可怜老人一条命,反而扶他坐上自个的白马之上,带他前回江寒村,一剑杀之其膝下不孝子程证慧。
那日过罢,几个日夜,转瞬即逝,温女侠纵马狂奔,离了宋州,这天到达了曹州首郡曹县之城。亦见此日,仰空久望,晴云在上,鸟儿纷飞,良风欲来,滴雨莫落。
一座高山之下,两边山坡,重叠可见,方圆草坪,四下艳花俱易觅,八方飞蝶聚集来。此处山景虽优雅,然则此刻有作孽,何其在损这良景?
连续不断的凄喊冤死的叫声,但看四面,多少无辜少女命,枉丧黄泉别亲故。七零八落,杂乱无章地躺倒草地,俱成具具死尸来。先前她们,一个一个的本是妙龄女子命,一个愈比一个的本是大好青春,万般何奈于此时,因有一人,极违上苍好生之德而残害生灵,草菅人命,漠视仁道,公然造孽。
一名来世二十余载的男子,面如玉冠,颇有英俊,身服白色华贵衣,面带微笑,不寒而栗。心中极乐,视眼下之事为人生快事,待自个的所作所为,乃他终生大趣。但看此人,好是舒服,坐躺一张雕椅上,身旁身后,一群身着黑衣的魁梧壮汉,个个毕露凶光,显然乃是其人走卒。
此人姓楚名胜龙,乃是齐州红旗帮帮主楚岳风膝下独子,自幼深受家父熏陶,以凶残为本性,为恶业为乐趣,喜做奸杀未出嫁的姑娘为家常,专爱游戏千百少女们的性命存亡为嗜好。
眼下之事,正是楚胜龙,派一帮人于曹县四处,光天化日之下,捉来甚多的未出阔的花季少女,来到此处,只为因已一时没趣,便以极端变态之心,专戏弄这群女子们的生存,待她们以此地为限,四下逃杀为游戏。楚胜龙满脸笑容,早已对她们,个个发下一话,那则是哪位女子,谁若能躲过一帮男人们的弓箭手所射来的夺命之箭,谁有本事逃到让他们无人能看得见的地方,今日谁便可有命回家,如若不然,一条小命必留此,此生一命今时殒,只待来世方有命。
可怜一众弱质女流,平日里稍干些粗活,尚且无可奈何之,哪有此等能耐能够在一方武林霸主之子的淫威下而脱得一条冤屈命?自然是她跟她,这个那个的尖叫不停,一个更比一个的面带惊恐,咬紧银牙,东跑西奔。
楚胜龙仰天大笑,抬手一招,一声令下,左右各处,立身的红旗帮喽啰们,通通双手执弓箭,尽数的拉开箭弦,支支箭来,射向四方,凄厉惨叫,依依次次有耳闻。多数女子,扑倒在地,背中一箭,腑身草地,不少女子,也是胸口中箭,口血一流,睁大杏眼,何会瞑目?仰天倒下,冤灵一条,上天不怜,地府收去。当真乃是,不见一女能幸存,无能逃亡恶魔之子的这场游戏中。尽数朝苍仰按地,多位对天四肢躺,缕缕芳魂归九幽。
楚胜龙见此惨状,坐在椅上,非但两眼不眨,反而更是得意忘形。只见他不停地仰头大笑,心下甚是,享受这等渺视人道的快感,爱好这种惨不忍睹的兴致。
正值此际,一名负伤不浅的随从,极为神色勿匆,满脸惊恐万状,强忍伤势,跑来他上坐的身前,跪地禀道:“启禀少主,大事不好了,一名贼女,武功极高,剑法精妙。她只身硬往少主这边闯来,还一口气杀了我们好几百名兄弟。”
那小小下属一通报,站立此处的帮众,个个听闻此讯,无不大吃一惊。唯有楚胜龙竟不知死活,听此通报,不仅面无惧色,心无颤抖,甚至越是放声大笑。
楚胜龙大笑方落,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是一名女子硬闯本少爷这儿?还一口气杀了我们红旗帮的好几百条狗?那是什么样的女子?她长得美不美啊?”
那小的听得少主,发问此话,忙忙回道:“回少主,那女的生得是美若天仙,天香国色,身着打扮乃是一袭青花长裙。手执四尺长剑,锐不可挡啊。”
楚胜龙闻听此事,愈是喜形于色,大声说道:“什么?一个如此美的姑娘家,还要用剑?并且还是锐不可挡?那像什么话?成何体统啊?她人现行到何处?速速让她现身,本少爷倒要好好瞧瞧她。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女子,怎可这样不像一个美人啊?”
话音方落,一清脆声音,四方响亮,传音喝他来道:“呸!你这畜生且给本姑娘听着,越是美的女子,越是非得用剑不可!”
又见话音刚落,温还姬温女侠,青花瓷色宽裙子,随风飘扬好英姿,飒爽飞起好纤身,一身轻功好盈盈,玉足一双落草地,凛凛现身震孽畜。
楚胜龙见她还姬,忽地露面在眼前,目睹她果真确是天生丽质的玉容,实在是美若天人的一副芳颜,端的是一脸色眯,令人作呕。身旁身后的一帮走卒,慌忙执着弓箭,悉数对准温女侠一人之身。
温还姬冷冷一笑,何惊何恐?岂惧岂怕?冲着前头的红旗帮少帮主,厉声骂道:“你这猪狗不如,泯灭人性的畜生!如此残害人命,这般十恶不赦!本姑娘的剑下若留你这条狗命,甚是枉为这世间的顶天立地的女儿身!”
楚胜龙听罢此话,哈哈大笑,笑声刺耳,使人厌烦;笑声一落,一边赞赏,一边问道:“好一个生得这么羞花闭月的女子,好一个长得这么美还要用剑杀人的玉女之身。你为何要来杀本大少爷啊?还不速速告之你的芳名?”
温还姬杏眼狠瞪,更是怒声骂道:“呸!你这畜生至极的东西也配来问本姑娘是谁?待本姑娘一剑取了你这条狗命之后,你到地府去问阎王爷吧!至于本姑娘为何要来杀你?那你洗好你这双畜生的耳朵给本姑娘听好了,本姑娘就是专杀似你这种公然为恶,滥杀无辜的禽兽不如的畜生!而你这种畜生,既让本姑娘给碰上,焉能不杀?”
楚胜龙听闻此话,又是一次,仰头大笑。身后一名随从,冲着温女侠,放声骂道:“你大胆!你知道我家少主是谁吗?竟敢对我家少主如此无礼!”
温还姬冷冷一哼,朗朗骂道:“本姑娘当然知道你家这畜生是谁,正是你家那大畜生的儿子,不是吗?”
楚胜龙此次一听,仍旧是不怒反笑道:“哎呀!你小小的丫头,一张骂人的红唇白齿,怎可如此厉害啊?本大少爷姓楚名胜龙,家父乃是当今称霸武林的红旗帮帮主楚岳风。你这小丫头,你对本大少爷不敬也就罢了,怎能对家父这样出言不逊?整个江湖之上,谁敢惹我家父,必是何门何派,定遭灭顶之灾的。小姑娘,你怕不怕?”
温还姬听此狂言,愈是凤眼轻视,极有十分,利嘴骂道:“呸!小畜生和大畜生除了大小区别之外,终究都是畜生,能有何两样?最后那话,应理是本姑娘问你才对,本姑娘现在便要杀得你这条狗不保,你怕是不怕?”
楚胜龙淡然一笑,问道:“那你是谁啊?既是敢闯本大少爷所待的地盘,却不敢通告你的芳名?”
温还姬接着骂道:“本姑娘的话不是已说了吗?你这畜生还不配知道本姑娘是谁。不过你那畜生爹,倒是有资格知道本姑娘是谁。因为不久后,本姑娘的剑下,定会添下你爹这个江湖败类的亡魂!”
楚胜龙此回听后,突然两眼擦亮,细细打量一番罢,指着温女侠,嚷声问道:“你?是你?你是温还姬?莫不成,你就是当今圣上,誓要将你除掉的温还姬?”
温还姬冷艳的神情,更显万分,喝斥道:“算你这畜生的狗眼没瞎,不错,正是本姑娘。既然你已认出了是本姑娘,那你就先到下面好好等着你那畜生的爹。不久后,本姑娘一定送它下去陪你!”
楚胜龙听言,依旧仰首欢笑,死活不知,言道:“原来是温还姬温女侠啊,幸会幸会。怪不得你敢闯本大少爷的地盘,也难怪你如此不将我红旗帮放在眼里。毕竟一个连朝廷都胆敢公然去招惹的女子,在这世上犹有何事不敢为?不过你要除掉本大少爷,又岂能这么容易?本大少爷见你如此美色,甚是心中好喜欢啊。你何不乖乖从了本大少爷,本大少爷保你今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并且还在今后,绝不碰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你意下如何啊?”
温还姬本就憎此恶贼有十足,再听他对自己,这么胆大地口出污言,越是整张玉颜,怒目而视地骂道:“呸!畜生始终就是畜生一个,嘴中的一言一字,皆非是人所讲的话!你有何高招便尽管放马过来吧。本姑娘此刻只恨自个赶来太迟,没能救得了一个被你所残害的姑娘,心中对她们甚是愧疚,只得取你狗命,以慰她们的在天之灵。畜生,本姑娘这便让你识得我手中之剑,如何让你报应难逃!”
楚胜龙闻言至此,最后一次,捧腹大笑,死到临头,仍然这般,不以为然。下令道:“通通都给本大少爷听着,莫要放箭,要捉活的!”
少主令下,在场三四百名红旗帮喽啰,全数将弓箭掷掉,尽数拔出佩刀。但看此时,几百名一帮派的麾下之卒,个个奉少主人之命,手举白光闪闪的刀刃来,冲着眼前温女侠站立的凛然楚腰卫鬓之身,一拥而上,喊喊杀杀。
温还姬姑且文风莫动,芳容冷笑,丝丝露罢,已是杏眼圆睁,杀气之剑,动荡而来。温女侠一手握着长佩剑,横拿挡在已胸前,洒洒潇潇另一手,拔剑出鞘来杀敌。刹时是厮杀一会,惨叫不休,众刀一剑,干戈一来。嗨嗨悦耳还姬叫,血溅五步多人倒,血染草地亡魂添,尸首四边各倒下。头回力战红旗帮,杀得他们惶恐至,屠得他们丧胆来。
楚胜龙眼见还姬,杀得兴起好有劲,斗得兴趣真有余,战得骁勇敌胆寒。不禁也是,心惊难免,显露面目。然则心思,自个乃是当今武林霸主楚岳风之儿,又想起父亲在平日里,常常教导自个,遇事就算有惊险,切莫后退有一步。
思至于此,红旗帮少帮主楚胜龙,硬着胆子,起身离坐,大喝一声,施展轻功,双掌化爪,运尽十几年内力,前来会会温女侠。正值此刻,楚胜龙飞身来也,脚落草地,参与战团,与余下的走卒,群斗还姬玉掌剑,战她青花裙内腿。
楚胜龙身为当今称雄江湖上的一代魔头楚岳风膝下独子,本身武功,自是不俗。自幼深得家父的精心传授,自小让令尊亲自栽培,一身横练的十数年的内力,可敌十名寻常高手,可胜一般人所修练的稀松平常的十几年功力。
然而温女侠在上,武艺更是如日中天,当今之世,鲜逢敌手。剑法之深,可说是举世无对。区区楚胜龙,何配奈得?焉能妄敌?数合不过,浑身被她温还姬,面带憎恶如仇的怒色,在其身上,划下了二十几道深入肤体的剑伤,疼得他哇哇大叫,伤得他皮肉之苦,怎可不痛?
接着一声声的凄惨之叫,几百名红旗帮喽啰,死她剑下一大片。所剩有八,躺在地上,皮外重伤,岂可言轻?自是一边叫苦连天,一边满脸惧色,毛骨悚然。
楚胜龙惊得是大失颜面,再次和她硬拼数招罢,急忙扑通速跪地,面仰她手持的剑势,摇尾乞怜,求饶道:“温女侠饶命啊,求温女侠在上,饶了小的一条贱命啊。适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触犯了温女侠你的凤威,乞求温女侠,饶了小的吧。”
温还姬嫉恶之心,素来万分,视邪之仇,有如血海,哪愿待他,饶其性命?最终瞪着秀眸,狠狠骂道:“呸!她们的性命,你这畜生可曾饶过?你以往定然也是犯下了甚多的令人发指的罪孽,被你所残害的无辜之人,你又何曾饶过?果真是有其父则必有其子。你这畜生,先滚下十八层地狱后,慢慢地等着本姑娘,迟早有一日,再将你的那个更是畜生的爹给送下来陪你吧!”
此声怒骂刚一毕,只见还姬玉容怒,刻不容缓,响亮顺耳一声喝,一剑猛地刺来间。楚胜龙早已是恶胆俱亡,魂飞魄散,哪还能躲过温女侠这转眼刺来的一剑?
一声哀嚎,但看温女侠那一剑,已是剑尖穿透他喉咙,夺他一条恶贼命。还姬一剑拔出,侧身一闪到一旁,一身脏血,果真不见半滴血,沾到她的衣着上。红旗帮少帮主,脖颈中间,血喷五尺,扑倒在地,睁大两目,尽带怨恨和恐惧,就此下得地狱去,若有来生可投胎,六道轮回入畜道。
所剩下的八名一帮之卒,八对眼神十六目光,全都见得少主人,就此被她温还姬,一剑穿破咽喉过,毙命一条归地府,亡在她的剑锋下。自是八张面孔,恐慌万状,八人强忍伤痛,栗栗危惧,跪来还姬身前,不断叩头,求她剑下饶性命。
温还姬收罢剑势,剑尖指天,剑柄向地,剑身长长,竖直粘她玉腰后,下视左右几名任由她杀剐的残兵,愈是冷艳无比,冷厉地令道:“饶你们几条狗命,可以。但是你们先把她们的尸首,通通好生的埋葬,如有半点怠慢之处,便当心你们各自的狗命不保!”
八个负伤的走卒,听她号令,自当乃是急急点头,谨遵她命,岂可有违?
一阵过罢,良良久久,那八名红旗帮麾下的喽啰,总算是拼着皮肉之伤,挖好一个诺大的坑,这个那个的两人一组,小心翼翼抬起一具女尸,一个接着一个,将她们安放在土坑里,整整齐齐摆放罢。先前早已将她们各自无法瞑目的双眸,轻轻合上,随后八人分四组,将此处的枉死的姑娘尸身,尽数找遍,再无遗漏,方敢回来,渐渐待他们入土为安。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发了大半日期间,八人劳心劳力,终是埋好了她们个个因今日之事而冤死的尸首毕,便走来温女侠的凛然难犯的身前,再是一次,跪地求饶。
温还姬冷冷一笑,一剑又是拔出鞘,一个身法好奇快,不过瞬间,八声凄喊。只见八人,左边或右边的胳膊,被她刚刚转眼之内,斩落在地。疼痛难忍得八人,扑地打滚,躺在草地仰天嚎,身腑地上哇哇叫,痛不欲生之苦,自是何须多言?
温还姬收剑归鞘,稍稍回头,对他们训斥道:“本姑娘答应过不杀你们,可没有承诺过尔等,让你们四肢俱在地而活着离去。毕竟你们几人的手上,多少沾了她们的鲜血。虽说汝等是受命于这畜生之命,不敢不为。可怎么说,到底是你们的手,伤害她们的无辜性命,使得她们一个个的含恨九泉,无故冤死。因此本姑娘倘若不使你们身上,沾点因果,受些报应,怎识这世间,不论何时何地,犹有公道尚存?”
最终温女侠,又喝令他们几人道:“你们如若还有命回到齐州的红旗帮,便带着你们各自一条胳膊,面见你们的主子楚岳风时,告诉他;就说十年前,年幼的我温还姬,便已杀了他如今所投靠的主子石敬瑭的禽兽之儿石少钦,十年后的今日,是本姑娘我杀了它的这个畜生儿子。而它的主子犹且在心里不敢不惧我温还姬几分,它楚岳风又算什么东西?它若想报杀子之仇,尽管和它的主子石敬瑭,放马过来找我温还姬便是。到时本姑娘,不论是一个昏庸的朝廷,还是一个黑暗的武林之主,本姑娘就算是独自来战,又有何惧?”
责训于此,狂言不虚,也已说尽。终于见她温还姬,再旧一次,挺直她的玉腰杆,抬起她的巾帼芳颜之首,昂然向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