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虽然腐朽,但是黄巾起义这种大事即使是再腐朽的王朝也瞒不了多久,此时的大汉王朝早已获知起义的消息,全力打压黄金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集全国之力,怎是这些农民能够应付的。更何况帝国的支柱——庞大的士族阶级为了自保,也开始私募武装,编练家丁来抵御黄巾军,于是起义从开始的势如破竹变成如今的后力不继。张角更是早已被困在广宗县城。
卧在病榻之上的张角见廖化和魅娘进来忙要起身,廖化见此,赶忙急走两步来到张角身前,将张角扶起。
张角慢慢倚在床榻之侧,边咳嗽边挥退众人,他见魅娘也不离开,赶忙用手绢擦了擦嘴,4对面的廖化和魅娘却未发现手绢上的血迹。
张角随后将手绢叠好,对着魅娘虚弱的说道:“魅娘,我和廖化有事要说,你先出去。”
魅娘看了廖化一眼,见廖化点头才不情愿的走出屋去。
父亲真是的,什么事不能对女儿说,竟然将我赶出来,留着廖化一人在屋里。魅娘心里不停地埋怨。
此时屋内只张角和剩廖化二人。
张角倚着床边虚弱的对廖化说:“小化,自从树林一遇,你我相识也十多年了,你从一个孩童已经长大成人,多年来你虽叫我大哥,但你我心知,我们二人情如父子。”
张角说到此处,又咳了起来,他复用手绢遮住口鼻擦了擦随后继续说:“数月前,若不是你对我的舍身之护或许我和魅娘早已命丧黄泉。”
廖化听到此处赶忙回道:“张大哥,若不是你当年救我,我早已死在路边,这是多年来哥哥待我亲如子侄,更是将《太平要术》中的不传之密传授于我,你待我恩重如山,我拼死相救本是应该。”
张角看着诚恳的廖化随后叹了一口说道:“你与魅娘青马竹马,虽因着乱世你与魅娘二人还未成家,但是你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女婿。”
廖化听到张角如此说,心中高兴。这可是张角第一次亲口承认他和魅娘的关系。于是廖化赶忙回道:“魅娘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妻子了,您也早已是我的岳父,只是这天下还未太平,我何以成家。”
张角听到廖化所说,若有所思:天下太平,何来的天下太平?此刻他不仅自责,若不是自己发动这起义,我的教众们虽不富裕但也能安身立命,如今却搞得食不果腹。
张角想到此处,悲从中来,随后说道:“十余年来我活人无数,但也慢慢被欲望迷失了双眼,自以为信者众便能将这天下改朝换代,换我张氏为主,没想到这几个月带来的却是民众因战乱更加困苦,我曾经救过的人纷纷死于乱世,我心难安啊!”
张角所说,现在的廖化怎会不知。只是以前的张角和廖化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等局面,若是早让张角知道会有今日,他还会起义吗?
廖化看着此时虚弱的倚着床边的张角,心中虽然和张角所想差不多,但却言不由衷的安慰着张角说:“张大哥,你不要乱想,您当时起义,也是众人同意的,您这是众望所归,我等甘愿慷慨赴死也要助哥哥荣登大宝,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穷苦之人脱离贫困,让这天下重新太平。”
张角见廖化如此说,明知起义已给天下苍生带来劫难的张角怎么会认为他说的是对的?
张角赶忙打断廖化,说道:“化儿,不要说了,我愧对众生啊,我忘记了太平道的初衷了,我本来只是想让天下之人过的更好。”
张角说到此处,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张角恨不能实现心中所想,但是他没想到他的“黄巾起义”会变得如此,不光信众如今受苦,战火也波及到了曾经太平之地,他的心中所想却很难实现。
张角继续对着廖化说道:“本以为我有数十万信众登高一呼,天下相应,汉室王朝瞬间土崩瓦解,我等建立新秩序,让人人有其食、有其衣。何不快哉,谁料这天下不是那么容易得的,战乱之下刚刚恢复生气的信徒如今又变的一贫如洗生活艰难,我到底是在救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廖化赶忙劝道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当今天子的统治腐朽不堪,民众苦不堪言,这个天下还要你来当家,用我们太平道的方式去治理这个天下才会人人太平。”
张角无奈的笑了笑回道:“今天下大乱不能怪当今圣上,他幼年登基,皇权不稳,权臣、宦官轮流当政,即使他有济世之心,也难有所作为。”
张角随后看了看廖化继续说:“其实,宫闱之中曾传‘得《太平》者,得天下’,我知道后,误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野心膨胀,造了如此大的罪孽,让本已动荡不安的大汉王朝变得更加不堪,前月俘虏了宫中常侍张让从他的话中我才得知《太平要术》有上下两卷,上卷在我之手,下卷却让宫崇献给了桓帝。而我却一直以为《太平要术》尽在我手,在野心膨胀之下以为我必得天下,发动起义,最后竟将这天下搞的如此,今日终得天谴,卧床久病不起,估计命不久矣。”
廖化听到此等辛密,心中大惊。本要细细询问,奈何说到此处的张角又咳了起来,只是这次还未用手绢捂住口鼻,鲜血便已经从嘴中漏了出来。
廖化见此大惊,欲要喊人。
张角摆了摆说手,继续说道:“我布道救人二十余载,今日却救不了自己,我的大限将至,只求在死后不要给这个动荡的天下再添纷乱。”
廖化看到此情此景,再加上张角所说,怎会不知张角命不久矣,这个十多年前救他一命而后待他如亲生子一般的大哥,将要与他阴阳两隔,他怎么能不悲伤,于是他的双眼瞬间充满了泪水。
张角边说边用手绢擦了擦鲜血,看着廖化继续说道:“化儿,莫要悲伤,我今日找你来是有大事托付与你。”
廖化虽然悲伤但听到张角如此说,便知八成是临终遗命,怎么可能不听,随后他跪倒在张角床前说道:“黄巾军护卫统领廖化但凭天公将军吩咐。”
张角听到廖化如此说,便开口道:”我那两个兄弟还做着为王的白日梦,而我信任之人除了他俩便只有你了,为了天下太平,为了国泰民安,我求你忽视着张让与《太平要术》共入洛阳,觐见当今天子,让《太平要术》两册合一,让天下太平,人人有其食,人人有其衣。已还我这天下大乱残害生灵造成的恶果,我不求我能善终,只求恶果不再延续给魅娘。”
说完张角便从床枕下慢慢拿出一本被黄绸包裹的方形木盒,里面装的便是《太平要术》。
张角将方盒递给廖化,随后问道:“我能信任你吗?”
跪着的廖化双手接过方盒,再听到张角如此问后坚定的答道:“但请太公将军放心,为了天下万民,为了太平道,人在书在,我必将他安全送到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