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珍轻轻走上前,也跪倒在婆婆的床前。
入门几年,婆婆待自己极好,总是温柔以待。
自从有了雅静之后,婆婆更是每日里欢欢喜喜,抱着雅静就不愿意撒手。
几年了,婆媳关系处得好,令京城里其他人家皆是羡慕。
羡慕白婕珍遇到了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
羡慕金夫人遇到了一个端庄贤惠的好儿媳。
婆媳两个处得好,一家人也是欢欢喜喜,和和睦睦。
直到金文峰封神一战之后,不但不思进取,偏生了解甲归田之意,令婆婆甚为愤怒,两母子反目成仇。
金文峰为了躲避辞去,全国各地游玩,在蓬莱遇到了京云,便又心生了欢喜之意。
直到后来在京城里再遇京云,为了救她差点丢了性命,他们二人倒是患难里见真情,互生爱慕。
可作为母亲,金夫人却强烈反对。不喜京云这样不停惹祸的姑娘入门。母子两个再次为了此事心生嫌隙,争吵不断。
京云也是个执着的,金夫人越是反对,她越是不肯放手。
后来,又有了京倩假扮周丽进府,也是为了金文峰。
又有观灯宴上,尚书府千金于晓萱一眼相中金二公子。
三个女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放手。
以至于金夫人终是死于三人争夺之中。
如此结果,如今看来好像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只是几个人陷在其中,无法窥探天机。
如今金夫人离世,爱意终于变成了仇。
最伤心,最受打击的一定是金文峰。
此时的他后不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与这些惹事的姑娘们一刀两断,至少不会有今日之祸。
低头看着婆婆那张苍白的脸,白婕洁的眼泪又是忍不住,虽是如此,还是哽咽出声。“母亲,媳妇为您净身更衣。”
转回头吩咐。“将二公子搀出去。”
有丫鬟上前去,将金文峰搀起来。
金文峰此时才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依旧一副迷离模样。
白婕珍只好向他解释。“二弟,你出去吧!我要为母亲净身。”
金文峰这才看了看白婕珍,又转头看了看母亲,眼睛缓慢地眨了眨,里面又是一层水雾,强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白婕珍流着泪又道:“去吧!去外面休息一下。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忙,你也要注意身体。”
小丫鬟们将金文峰扶到外屋里坐下,他依旧痴痴呆呆的,好似魂游天外。
全金府里开始准备发丧仪式。
搭棚治丧,置办棺木,请人吹奏哀乐,雇佣僧道为逝者超度,祈求逝者安息。
直到第二天,金文林才带着几个人骑马疾驰而归。
马到府门口,一拉马缰绳,他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此时也顾不得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路哭嚎着冲进府中。
此时的府中一片素白。
厅中摆满了白色的鲜花和挽联,气氛庄严而肃穆,抽泣声和哀叹声在空气中交织。
金夫人的遗体被安放在精美的棺木中。
皇上也是下旨祭奠,要求王公等重臣参加祭奠仪式,以示对金夫人的尊重和哀悼。
整个大厅笼罩在悲哀的氛围中,人们对金夫人的离去感到痛惜和不舍。
缅怀她英勇的战场英姿、归家为妇的智慧和慈爱,同时也感叹生命的脆弱和无常,痛恨凶手的狠毒与无情。
此时,金文林哭嚎着一路冲进来。跪在棺木前先是“哐哐哐”几个响头。
接着就是放声大哭。“娘啊!您不在了,可让我怎么活呀?”
金文垚上前把他拉起来,轻唤一声。“三弟。”
金文林一见是大哥,紧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晃,一边哭,一边问:“大哥,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母亲不是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吗?怎么只是两日不见,她便没了呢?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
金文垚的眼泪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母亲并不是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她是被人杀死的,一剑穿心。”
说到此处更是牙咬得“咯咯”作响。
“是谁?”金文林一听呲目欲裂,大声问:“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闯进府来杀人?是谁,这么心狠,竟然一再地想要母亲的性命?”
金文垚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跪在一边一直深垂着头的金文峰,想了想才道:“于晓萱说是京云所为。”
“什么?”仿佛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得金文林直发蒙,哆嗦着嘴唇道:“怎,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这么做?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凭什么于晓萱说的哥哥就信?”
金文垚怒声道:“我也不想相信呀!可是许多的事情都摆在眼前,如今京云也不知所踪,我们发下海捕文书,却依旧毫无消息。”
看了看依旧一脸不可置信的三弟,又看了看一直呆若木鸡的二弟,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发下毒誓。“若是事实证明,真是京云所为,我定然不会饶她,我要她给母亲赔命。”
看着盛怒的大哥,金文林急忙放开抓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又转身,一把抓住二哥的双臂,晃着他又问:“二哥,大哥说的是真的吗?你说话呀!你说不是这么回事,是于晓萱在说谎,是于晓萱在陷害京云姐姐。你说呀!你快说话呀!”
金文峰却流泪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没了。”
“你去了哪里啊?你为什么不在府上看着母亲?”金文林又问。
“我,我去追京倩了,我没有追到她,回来的时候,母亲……”金文峰再也说不下去,此时只有悔恨。
金文林摇头。“不对,京倩来府上做什么?为什么偏偏在二哥不在府上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说到此处,又忽然转头问金文垚。“大哥,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那个时候我也不在府上,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在府门口不远处,正见到京云的背影。府门只是微开,门口没有任何人把守。推开门,母亲就躺在府门口的院子里,刚刚过世。”金文垚说到此处深深地呼吸,以平息胸口处的那一团火焰。
“不对,不对,我感觉还是不对,哪里有问题。”金文林抱着脑袋使劲地晃。
“好了。”金文壵见此,怒声制止。
他这一声喊,吓得厅里所有的人皆是一个哆嗦,往后退了退。
金文垚收了收怒意,压低的声音道:“今日里不谈此事,先给母亲办丧事,等她入土为安之后,我们再慢慢调查此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加害者。”
金文林点头,此时只有听大哥的。
“去看看母亲吧!”金文垚抬头看了看母亲的棺木。
金文林被提醒,伤心也被提醒,号啕大哭着来到棺材前。
低头看着棺材中的母亲,更是忍不住地泪如雨下,捶着棺木大哭。“娘啊!您死得惨,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娘啊!您可心痛死儿了。”
一声声哭,痛彻心扉,引得众人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