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婕珍和金雅静,金文垚立即吩咐人去看看情况。
还好,不一会儿便有回报,说她们娘两个也是像院子里的人一样,倒在地上睡着呢!
看来这个加害者只是针对母亲,并未对府中其他人痛下死手。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过了好一会儿,去追京云的士兵们返回,说他们一路追到了城门口。甚至又往外追了一段,出了城,也未见到京云的下落,只好原路返回。
又安排了其他的兄弟满城里搜寻,依旧毫无音信。
如今只能提头来见了,跪在金文垚面前请求处罚。
金文垚听到此结果也并不意外,想来京云的本事,在京城中,若想藏着也不是难事。
若她躲进了丞相府,或者阁老府,自己的这几个手下哪敢去查?
不过士兵们不敢去查,他可敢。
别说是丞相府,阁老府,就是藏在皇宫里,若是断定就是她所为,那也要将她揪出来,定要给母亲赔命才行。
即使她逃回了蓬莱,自己也会亲去蓬莱,将她擒拿回来,在母亲的坟前斩了她的头。
为了给母亲报仇,宁可与全天下为敌。
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心中只念:‘京云啊,京云,希望这件事不是你所为,要不然文峰也保不下你,我定斩不饶。’
在院子里坐了许久,时而想着许多的问题,时而又脑袋空空。
直到见着那些人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敲打着还在发晕的脑袋。
这时才转过神来,立即吩咐,将他们都带到自己面前来。
护院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兵士们压着跪倒在金文垚面前。
有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血,吓得面色大变,深垂着头不敢出声。
金文垚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吼出声。“说,二公子出门之后,府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守门的垂着头,磕磕巴巴地回禀。“回禀大公子,二,二公子走后,有尚书府的于晓萱小姐带了个御医前来,说是要给夫人医治。我,我们拦着,可是她手上有皇旨,我们不敢阻拦,她便一路去了夫人房间。”
哆嗦着身子又回。“我,我们见她进了府,也没有办法。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头发昏就倒地上了。”
金文壵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个被长矛贯穿身体的人问:“那个御医是他吗?”
那个守卫一见,立即煞白了脸色,倒头便拜,哆哆嗦嗦地往上回禀。“回,回禀大公子,是,是他。小,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人也如他一般,皆是吓得厉害,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没想到府中出了人命,他们却躺在那里,人事不醒,什么也不知道,要这些守卫们还有什么用?
金文垚沉着一张脸,扫视着他们。
虽然生气,却也知道,若是被高明的人算计,守卫们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
他阴沉着一张脸,不出声,一众人也不敢动,大家都这样静默着,恐惧着。
忽然听到脚步声急,白婕珍流着泪疾跑过来,哽咽着问:“听说,母亲她,她没了?”
金文垚急站起身来,回转身,一把抱住她,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
眼中的泪忍不住,声音也忍不住颤抖。“没了,母亲没了。”
白婕珍趴在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
哭得金文垚更是肝肠寸断,心口处发闷发堵,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
记得父亲离世的时候,看着躺在马车上被拉回来的他,尸体都是残破的。
那时候心很痛,父亲虽然死得其所,可是对于家人而言,是死别,是永世不得再见的伤心。
那时候母亲含着泪,咬着牙吩咐弟兄三人不许哭。说作为将军,马革裹尸回是骄傲的归宿。
那时候听母亲的话,忍着泪,心里堵得很,好久好久之后,胸口都有闷堵的感觉。
大概断断续续的,有一年之久才慢慢地好了。
如今母亲也不在了,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世,伤心比当年父亲离世时还强烈百倍。
是悲愤,是窝囊,是不甘……
刚才一直强忍着,没有号啕大哭,可如今妻子在自己怀中呜咽的哭声不断时,又勾起自己强烈的伤心。
胸口发闷,头发痛,浑身难过,若是没有那份悲愤顶着,若不是还有许多的问题要亲自出面解决,相信此时的他也忍不住腿软,被伤心击溃。
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低头对怀中的妻子道:“母亲的身后事,还有许多的事需要你出面安排,如今母亲的尸身在文峰房间。许多事情他不方便做,还需要你带着人去处理一下。”
白婕珍含泪点头,退出金文垚的怀抱,转身离开了。
金文垚深吸一口气,将微微佝偻的身子再次站直,将该做的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
先去府尹处报官,命他发通缉文书,全城通缉嫌疑犯京云。
再令人发信函通报阁老府,丞相府,尚书府,京云,京倩,于晓萱皆与金夫人离世之事,有莫大牵连。
于晓萱暂扣将军府,以待调查。
对于在逃的京云,京倩二人,若阁老府,丞相府有包庇私藏之举,金将军府定会上奏皇上,以罪论处。
又安排全府准备发丧仪式。
白婕珍来到金文峰房间的时候,他正双膝跪在床前,深垂着头,一动不动。
可只是那个背影里,便透露出无限的萧索,沉沦,悲伤……
白婕珍也知道,母亲离世最伤心的其实就是金文峰。
虽然母亲活着的时候,为了京云的事母子两个整日里生气上火的,谁也不愿意理谁。
可就是因为太过了上心,才会特别关注以后入门的媳妇是否能够让全家人依旧过和谐美满的日子。
金文锋为了自己的所爱,努力地与母亲抗争,可若真不将母亲放在心上,哪管母亲同不同意,带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离开这个家便是。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母亲也能够接纳自己心爱的姑娘。
最终,两母子好不容易都妥协了,在大家都以为以后都是美好日子的时候,大难临头,一切美好最终还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死亡来临,美好破灭。
这个打击对金文峰而言的沉重,恐怕是他无法接受的。
母亲没了,那个伤害母亲的人或许正是自己心爱的姑娘。
此世上他最重视的两个人,同时消失,沉重的打击之下,他没有立即倒下,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