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听到屋外马蹄声响,金文垚直接骑马到了屋外,翻身下马看到了还在浑身微微发抖的白婕珍,更看到了她浑身沾染的鲜血。
心头处便是一紧,知道母亲这次受伤严重。
疾跑几步进了屋,一把抱住白婕珍,低声安慰。“不怕不怕,我回来了。”
白婕珍眼圈一红,眼泪立即涌了上来,可是知道此时不敢出声,只是在丈夫的怀中压抑地哭。
金文垚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母亲怎么样?”
白婕珍回头看了看那扇依旧紧关的门,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派人去宫里寻我姐姐了,让他派御医来给母亲看看。”
正说着话,门外脚步声响,有好几位御医急急而来。
金文垚这才放开白婕珍,转身迎接。
领头的御医轻摆了摆手,出声问:“夫人如今如何?”
金文垚摇头。“我也不知什么情况,鲁大夫还在里面。”
御医点头,上前轻轻敲门,报上姓名。
里面鲁大夫应声。“请进!”
领头的御医自己进了门,然后,又将门关上。
不一会儿功夫,出来又唤了另一位御医与他一道进去。
此时听到金夫人压抑的痛呼声。
金夫人闺名陆凤,从小就是个坚强的女人,练武的姑娘本就比别的小姐能受苦,能挨疼。
待字闺中时,一般的男人他看不上,人家也不敢娶她。
后来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金孝瑞少将军,两人难得一见面时便是刀枪剑戟的遇了对头。
原本那个傲气的金孝瑞并未将面前长得秀气漂亮的陆凤看在眼中,却因被姑娘叫板,两人兵器架前,一场淋漓尽致的好战。
陆凤虽未获胜,可金孝瑞赢得也不轻松。
这一场战,陆凤虽输了,却赢得了金孝瑞的心。
让这位原本不可一世的金孝瑞少将军,愿意垂下这颗高傲的头颅,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
婚后两人更是夫唱妇随,金孝瑞上战场杀敌,陆凤擂鼓助战。
杀到兴处,提枪上马,与丈夫一起并肩杀敌。
有一年,陆凤身怀六甲,当听说丈夫被围之时,哪顾得身怀有孕,立即披挂整齐,带上一队人马杀进阵营,不但救下了丈夫,更是凯旋而归。
后来三个儿子出生,丈夫不想让她再上战场。
从那时候起,女英雄陆凤才踏踏实实地变成了相夫教子的金夫人。
可惜,烽火连三月,将军百战死,金孝瑞终于没有摆脱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的结果。
当听到丈夫战死沙场之时,金夫人眼中含泪,却咬牙与儿子们道:“你们父亲死得其所,他是国家的英雄。永远值得你们缅怀,也永远值得你们学习。”
可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心中的痛也只有自己知道。
好多年,好多年,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会时不常地忍不住眼泪。
想着当年那个丰神俊朗的他,想着与他在一起奋勇杀敌,又想着与他在一起的花前月下。
想着一家五口的其乐融融,也想着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他,那个此世上唯一可以让自己抬头仰望的他。
丈夫离世,她虽然不曾在外人面前流一滴泪,依旧挺直脊梁,坚强地撑起这个家,可是心中的悲苦凄凉,只有自己知道。
她养大儿子们,教他们习文练武,教他们成为父亲那样优秀的男人。
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结婚生子,将勇敢的意志传承下去。
为此,她首先要做个表率,累了不叫苦,痛了不出声。
直到此时生死攸关之时,每一个呼吸都有钻心的疼痛之时,她依旧隐忍着不出声,坚强地令她身边的男人们汗颜。
疼痛让她一阵一阵的眼前迷离,可她依旧咬牙坚持着,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心里念叨着。‘我不能死,我要好起来。要不然峰儿就不能与那个丫头成亲了。一等三年,他会不会着急?我不能死,我不能给她们添晦气。’
可是,死神哪容得她那么轻易地逃脱。
行刺者本来就是奔着要她性命而来的,打算着一击即溃。
先安排了小然前来抱住她,让她无法动弹。也是因为小然原本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对她的警惕少些。
背后的行刺者功夫了得,若不是她当机立断,不惜手臂受伤格挡了那匕首一下,恐怕当时就被刺中了心脏,立即暴毙。
也是她有功夫在身,才勉强护下的性命。
可是行刺者原本就做着两手准备,匕手上带毒,怎么也要要了她的性命。
回到府中,勉强保下性命的她又要面对另一道难关。
此毒凶险,如何解毒可难坏了面前的御医和鲁大夫。
商量了好一阵儿,也是无可奈何。
先用了一些普通的解毒药,然后帮金夫人缝合包扎了伤口,给她敷了止痛的药,见她睡着了,这才退出来。
一出门,便向着急等候在外的金文垚和白婕珍说明情况。
一听到母亲如今不但伤势严重,而且还身中剧毒,金文垚的心也是突突的跳得急。
家里这些日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招惹了这些会用毒的人,先是二弟的毒不好解,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又是母亲,也被人行刺下毒。
想到此处,立即想到了一人,派人立即去寻二弟,将事情转告于他,让他去寻柯震山,帮母亲解毒。
事不容缓,半刻不敢停留,若不是母亲此时还在凶险中不得脱身,恨不能自己亲自去寻。
军中寻了自己的几位得力干将,让他们几人带上书信,快马加鞭,立即去寻金文峰。
去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母亲,抓着她的手,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在她耳边徐徐地念叨。“娘啊,您可要坚持住。我已经派人去寻柯震山来为您医毒了。您可千万不要有事,这个家需要您这根顶梁柱。您要等着二弟带那柯震山回来。”
擦掉眼泪站起身来,又拉着白婕珍离开,将她送回自己的院中,吩咐了人给她沐浴更衣。
又去瞧了瞧哭得累了,已经睡着的金雅静,轻轻地扶了扶她的小脸儿。
女儿的眉头紧紧拧着,怕是她在梦中也在害怕,弯下身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也轻声念。“不怕,静儿不怕,父亲回来了,父亲会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