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绾绾眸光动了动。
“我不是冯夫人和冯平的亲生儿子。“
程子恒道。
“可冯大人待你如同亲子。”
冯平冷落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对不是亲生的程子恒这般上心。他若不说，谁会知道他不是冯平的儿子。若说不像亲生的应该是程子慎。
“那又如何，我终究不是他亲生。”
程子恒淡淡一笑道，“我在襁褓时被我亲生父亲托付给冯平。冯夫人一直将我养到十岁，后来她就怀了子慎。当年朝政动荡，先帝要各郡都交出一个质子。冯平手握重权，在东部边郡声望最高，先帝要刚满月的子慎去皇城做质子。冯夫人不肯，和冯平吵了起来。”
“所以牵扯出了这件往事？”苏绾绾猜测，“你从此知道，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嗯。”
程子恒点头，“冯夫人舍不得交出子慎，她想让我代替子慎。”
苏绾绾，”…“
“后来呢？”
“冯平没有答应”，程子恒道，“冯夫人就带着子慎逃走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便告诉冯平，愿意到皇城做质子。再后来我还没到皇城，先帝就宣布释放人质，我是被定北王一路送回来的。”
他们在云中郡停了一些时日，就是在那些时日里，他认识了姜玥。
“后来冯平找到了冯夫人。冯夫人在外奔波了一段时日，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三年之后就去世了。”
最终还是一个悲剧。
冯平夫妇那般恩爱，若不是因质子一事，也不会变成这样。
程子恒又道，“这世间原没有人能成为你一辈子的依靠。我曾经也恨过冯夫人，怨过她狠心。十年的母子之情，还是比不上她亲生的子慎。”
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恨了，他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
弃了便是弃了，就这样。
他不再看重什么感情，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他不期待，也不再失望。
“大公子何止想得明白。”
苏绾绾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姜玥挺可怕的，原来是大公子可怕。在痛苦里沉沦的人不值得畏惧，像大公子这般从痛苦里逃出来的人，才真的够狠。”
“三姑娘是在夸我吗？”
程子恒勾唇道。
她不仅能说会道，说话也很特别。
“是，该夸。“
苏绾绾大方的笑了笑，“大公子有情义，够仗义。若不是你我立场相悖，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能得三姑娘这一句话，子恒此生无憾了。”
程子恒又道，“此番我不是来与三姑娘作对，子恒是有要事相求。”
“大公子请说。”
苏绾绾道。
“就是姜玥”，程子恒真诚道，“若她来日当真犯下大错，请三姑娘留她一命。”
“…”
“你确定她一定会输给我吗。”
苏绾绾冷笑，“当初她在皇城设计我，顾明廷留下她一条命将她送回云中郡，正是给了她悔改的机会。谁知道她又跑到这里来专门坏我的事，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饶过她？大公子，你是明白人，何必为了她犯傻。”
“因为我理解她。”
程子恒道，“小玥说的没错，我，姜玥，与三姑娘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人。我虽不认可她此番做法，可是她的感受，我总是能理解一些的。她一定忍得很辛苦，活得很辛苦。”
“你待她是真的上心。”
冲他的真心，苏绾绾道，“好，我答应你。”
“谢三姑娘。”
程子恒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冯大人收到了北凉什么消息吗？”
苏绾绾放下了多余的提防，随口一说。
没指望他会知道。
“是林止。”
程子恒将一封密信从袖子里翻出来，双手奉上，“他的亲笔想必三姑娘识得。”
苏绾绾愣了一下，匆匆接过密信打开。
“是他的亲笔。”
“还有一封他手写的密信，被截了”，程子恒道，“不过据信上所说，林止和北凉王女暂且平安，只要他们逃出边境就安全了。”
冯平派了亲卫支援林止。
林止此人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扯旁人。如此，那便是冯平自己得到的消息，心向着林止才这么做的？
“子恒知晓三姑娘的想法。”
程子恒又道，“营救定北王一事非同小可。我父亲心中定有顾虑之处，国之安稳必然是首要，但今时不同往日，当今皇上手段强硬，救下定北王不仅不是易事，还有。”
“还有冯氏的安危。”
苏绾绾望向墙上已故冯夫人的画像，“子慎的安危。”
“三姑娘都知道。”
程子恒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苏绾绾道。
程子恒摇头，“天子猜疑，臣子自危。定北王若真的获罪，必会引起朝内动荡。外夷虎视眈眈，届时若趁虚而入，大燕内忧外患，必然是乱了。”
午间她还拐弯抹角骂程子恒是酒囊饭袋，没想到。
“大公子当真是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