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小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轻声说道:
“择仙镇上的人,说我活着回来,是因为……因为我迷惑了山中所有的妖精。说我有迷惑妖精的本事,是因为……因为我娘是青楼里的娼妓。还说,说我娘当年是不洁的身子嫁给我爹,说我爹是活,活王八……
我娘不堪受辱,又感觉对不起我爹,连累他被嘲笑,于是便……自尽了。爹爹舍不得娘亲,当天夜里,也随着娘亲一道去了。
我忍痛葬了爹娘,只想平静度日。可是不管我去到哪里,都会遭人唾弃咒骂。我几日没有出街,只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但是家里的食物吃光了,我总要出来买的。
走到街上,我才发现,我根本买不到任何食物。没有人愿意卖食物给我。他们说,是我害死了许家的小女儿!
没有人听我申辩,我根本还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便被赶走了。
我实在太饿了,喝了几天的水,真的饿得顶不住了,便到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善心的人,舍一口吃的给我。
可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择仙镇说小不小,说大也真的不算大,这里的人大概都听说了我的事,也都给我定了罪。没有一个人肯给我一口食物。我实在饿得受不了,想去巷子里看看被别人丢弃的无用之物中是否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可刚走进巷子,便晕了过去……
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一张开眼睛,竟然看到了你们。你们,又救了我一次……”
“这里的人真是过分!”常在义愤填膺地咬了咬牙,看向刀小蝶道,“小蝶,你别怕,你就住在这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到你!你先躺着休息一阵,我去厨房给你熬粥!”
常在刚说完,金 瓶便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黍米粥走了进来。常在开心地笑道:“小蝶你看,不用我动手,金 瓶就给你熬好粥了!我就说吧,在这里保管饿不到你!”
金 瓶端着粥坐在床边,想喂刀小蝶喝粥。刀小蝶对金 瓶咧了咧嘴,勉强算作微笑:“谢谢你,我自己来。”说着,接过粥碗,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起粥来。
在几人的注视下,刀小蝶喝光了整碗粥。金 瓶拿过空碗,柔声道:“小蝶姐姐,你长时间没有进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食物。现在你的肚子里暖暖的,你就安心地睡上一觉,好快点恢复体力。”
常在一听,忙上前将刀小蝶轻轻按倒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说道:“小蝶,那你好好睡吧,我们先出去了。”
刀小蝶轻轻地点点头,看了看常在,又看了看庄晓生,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几人走出金 瓶和常在的房间,庄晓生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唐冰看着金 瓶和常在,笑吟吟地说道:“看来,今天晚上你们两个没地方睡了哦!”顿了顿,又道,“跟我一起吧!”
常在和金 瓶对着唐冰笑了笑,三个小姑娘便走去了唐冰的房间。
叶东楼见四下无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万迁,嘴角微微上翘,始终不说话。
万迁斜着叶东楼,撇了撇嘴:“姓叶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可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让我跟晓生和常在一起出去?”叶东楼微微蹙起眉,苦笑道。
万迁继续撇着嘴:“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能不知道?但是事到如今……我劝你接受现实!你多跟他们两个接触接触,伤口痛得多了,就不痛了!”
叶东楼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回了房间。万迁赶紧跟了过去,他怕叶东楼从里面栓了门,他没处睡!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院子里便传出了劈柴的声音,几人纷纷起床到院子里查看,发现竟然是刀小蝶在厨房里劈柴。虽然她紧紧地关着厨房的门,但是劈柴的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还是把每个人都惊醒了。
“小蝶,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起来这么早劈柴?”常在走到刀小蝶身边,从她手中拿过斧子。
刀小蝶面带愧疚之色对大家道:“真是抱歉,吵到了大家。我……我无处可去,想留在这里……我不会吃白食的!我会做事!我会做很多事的!”
常在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小蝶,没人说你吃白食啊!这里这么多男人,哪里需要女孩子劈柴?”
刀小蝶点点头,又道:“那我给你们做早饭吧!你们先回去歇着。很快就好!”说着,便抱起柴火走向灶台,准备生火。
金 瓶微微笑着走到刀小蝶身边:“我们一起吧!每天这个时候,我也该起床了的。”说完,转身对大家道,“你们先回房吧。闻到饭香了再出来。”
常在等人于是又回了房间。
一连几日,常在和叶东楼、庄晓生出门去打探消息,金 瓶和唐冰不时出门去药铺买药材,万迁则在小院照顾战魂,刀小蝶便在小院里找各种活儿干。
小院儿被刀小蝶拾掇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就连灶膛里面都被扫得一尘不染……
这日晚饭,常在终于忍不住对刀小蝶说道:“小蝶,前几日我见你不停地干活,想着让你在这里可以住得心安理得,就没拦着你。可是,你也不用勤劳成这样子,连灶膛都没有灰了,这也太干净了!你就安心跟我们住在这里好了,过一段时间,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有了新的话题,就不会再瞎传你的闲话了。”
刀小蝶听了常在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她张大眼睛望向常在;“常在,你……你的意思是……,过一段时间,就要我搬走吗?”
常在知道刀小蝶误会了,赶忙说道:“小蝶,这小院最后都留给你的,不是你要搬走,而是我们。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过一段时间便会离开了。”
刀小蝶怔了好一会儿,脑中不知道转了多少转,她猛地将眼睛看向庄晓生:“庄大哥!你和常在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你……你也抱过我,我就当自己是你的人了!我不求能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位,只求能在身边远远陪伴……就,就当是我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