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演讲当天。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阶梯教室里齐聚了两个班的人，密密麻麻望去全都是人，全都是眼睛。
王书和坐在位置上不敢四处张望。
嘈杂的声音淹没了王书和嘴里的念念有词。
虽然还没上台，但她的手已经抖得不行，稿子明明在手里却好像下一秒就要掉在地上。
第一排坐着领导，班主任也在，然后他和二班两班人都坐在后面。
人布满了整个教室。
好巧不巧还排在前面，吓得脑子里本来背好的完整演讲稿断成了好几段，随着时间的拉长，有些字已经在记忆中消失，趁着还没上场赶紧补救。
听主持人喊道：“林贤上场，王书和准备。”
陈扬拍拍她的背。
王书和不敢看他，越看他越紧张，害怕表现不好给他丢脸。
听着名单一个接一个，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偶尔有几个像她一样背不出来的说句对不起直接下台了。王书和手上拿的纸越来越抖。
陈扬伸出手按住她摇动的手臂，王书和看他。表情像要碎掉一样，眼神像是摇晃的水波，稳定不了，眼底都是慌张。陈扬轻轻笑，帮她捋捋头上的碎发。
“王书和。”
台上喊到她的名字了。
“好了，上战场了，加油。”陈扬收走她手里的稿子，“我相信你。”
王书和欲哭无泪：“你别相信我啊啊啊！”
怀着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步伐把自己送上台。
一抬头，好多人啊。
强装镇定。
低下头，再抬头看评委，余光看见左右的好多人的目光朝她看来。
鸦雀无声。
“我，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女性的自我价值。”
说话声有些细小的哽咽。
“从古至今，男性占，占据着社会劳动的大部分，几十年时间，，，，社会急剧变化，世界不仅需要男性的力量，亦需要女性的柔美、智慧与温柔。”
非常好，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王书和自信地抬起头，一瞬间，快一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好像都和她对视上。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身为女性，，，，
身为女性，，
身为女性，我”
我不出来了。
王书和紧张地扣手，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敢看陈扬的脸。
真的记不得了，这个地方越来越站不住了。
摇摆中选择心一横，离开。
“对不起。”
鞠躬后转头走出阶梯教室回自己教室。
虽然离开不合适，可是干站着也不是一回事儿…
教室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还在那里。教室窗户开着，因为位置背光，所以总是阴风阵阵，往外看，天蓝得不纯粹，白云也不好看，甚至感觉外面的鸟鸣好像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王书和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
害怕他们回来，又怕他们不回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的心被提起。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回来啊？！
脚步声好快。
突然来的声音吓她一跳：
“你不会哭了吧？”
颜文乐的声音她最清楚了。是来嘲笑她的吗…
王书和不想看他，把头扭向另一边，那边的大窗户正能看见外面晴朗的天空，外面有自由飞翔的鸟儿，就像她稿子里那样，她应该做这样的人的。稿子很好，是她自己给自己拖后腿了，给陈扬拖后腿了。
王书和的表情又耷拉下来。
心里是汪洋的眼泪。
颜文乐绕一大圈走到她面前：“喂，回答我啊没礼貌。”
绕过来看见她了，没哭。还挺坚强。
“我都到你面前了都不打算回我，真没礼貌。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呢。”
颜文乐故作神秘，往后一倚就坐到了桌上。
他也学着她那样看窗外，自由的风光。
下午的光线正照进教室里，光照在他的半边身子，今天他还是狼尾，不过好像刚睡醒，没梳头，也可能是烫过了，看着怪好看的。他这样的人没染头倒是感觉挺难得的。
他的条件很优越，即使是侧着身，她也能一眼看到他的帅气。
宽大的外套修饰住他的身形，还是那条工装裤只是换了个颜色。
王书和偷偷看他，等他一看过来，她就躲开。
“你是不是偷看我了？”他不耐烦地问。
“没有。”她说。
“哎呦喂，最讨厌你这种磨磨唧唧的人了。跟我走。”
颜文乐的耐心用完了，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躲避，拉她她也不动，耐心有限。直接拽出来，拦腰抱起。王书和输在了力量上，跟个小摆件一样被他抱了就走。
“你拐卖人口啊！”王书和掐住他的脖子，没下手。
“好，你把我掐死了我们俩一起死。你敢放手我也跟你一起死。”他轻飘飘说。
“谁要跟你死一起啊。”她放开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周五下午了，走廊里没有多少人。
长长的走廊回荡着他们俩的说话声，地上只有他们俩的影子，一高一矮。高矮间有衣服的连接。是颜文乐拽着她袖口。
穿过教学楼，穿过食堂，穿过操场，颜文乐拉着他到一处草丛，这草丛后居然有个洞，王书和在穿过后发现自己出学校了...
大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这一切和学校明明没什么两样，她却感觉非常地不同，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可是放松中也有一种紧迫感，大祸临头。
她逃学了。
王书和一拳锤在他的胸膛：“你带我逃学啊？你怎么敢啊？现在还上着课呢你疯了？”
“傻子呢，你又想哭又害怕他们回来，那我不就带你到没人知道你的地方吗？”颜文乐说。
“我还感激你咯？”她说。
“切，傻子。”他双手抱胸，转过身，“哭吧，我就当没听见。”
王书和真的想知道，他懒懒散散不学好，却又善良正直的品质，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她不知道该感激他还是骂他。
听说前天晚上查寝他被骂的猪狗不如，能收的都被收了都没发火。不学好抽烟，但是被数落地毫无价值又不反击，那他到底在反抗什么，或许只是调皮，也只是喜欢抽烟而已。
嘴贱是贱了点，但他是个好人。
因为他感觉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会伸手哎。
看着他的背影，王书和没话说。
拉着他从狗洞钻回去。他跟在后面。
刚钻出来，迎面碰见朱怡从对面走过来。往后逃已经来不及了，前面一片空旷也无处可躲。朱怡看见她了，也绝对认出来了。她在朝她招手。
172的身高还穿着带点小跟的凉鞋，白色长裙带粉色印花，黑色及腰卷发，白皙的皮肤，漂亮的锁骨，鹅蛋脸，金丝眼镜。
她抬头时，从下而上看到这些。
拉着颜文乐的手突然感觉好多余，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在朱怡的注视下，他们俩站回了学校路上。
碰见学生会领导了，王书和笔直站好，不敢懈怠。
颜文乐歪头看见她，大惊：
“你那么心虚干什么啊？！你就正常点她什么都不会怀疑。我在这儿呢大姐。我什么样她又不是不知道。你正常点！”
颜文乐扯她的衣服。
王书和瞪了他一眼，一个劲儿地甩开他想跟他站得远。
可是面前的朱怡已经走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