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俊俏一瞎子。
虽然只穿了身普通的布衣裳,也藏不住他与人不同的气场。
他双眸漆黑,没有半点光华,眉眼柔顺,面白似玉,莹润温和。
竟是个唇红齿白的俏郎君,我要还是个人,非把他往床上拖。
可惜我是个小鬼,可惜他是个瞎子,
要不入梦与他春风一度?
也不是不可!
还能偷他点阳气,提升下自己呢!
我光明正大的想,左右屋子里这三个人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
瞎子伸手摸到装鱼汤的碗,抿了口,放下,慢吞吞开口:“多谢嫂子。”
原来是嫂子,长嫂如母,也难怪,只是瞎子怎么和他哥长得一点也不像?
莫不是一个随爹,一个随娘?
真不知道他娘当初怎么瞧上他爹的!
我飘在一旁看他们吃完饭,除了开饭前说的两句话,一顿饭吃完竟然没人再说话。
饭后,瞎子漱了口,摸了盲棍,起身向兄嫂二人道:“我先回房了。”
男人应了声,道:“等下我把洗脚水给你端去。”
瞎子点头,用盲棍点着地回屋了。
我看看瞎子又看看女人,等下我入谁的梦呢?
一个是色心,一个是业绩。
等等,我为什么不在满足色心的同时兼顾业绩呢?
身为成年鬼,我必须全都要!
先吓再上!
拿定主意后,我搓着手跟上了瞎子。
瞎子刚搬来,还不熟悉这里,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也很慢。
我都跟的不耐烦了,小声逼逼:“这是刚瞎不久吧?要是天生的早该习惯了……”
瞎子动作突然一顿,整个人停下来,睁着无神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后慢慢转过身。
我一愣,这什么动静?难不成他突然想上茅厕了?
瞎子上茅房我还没瞧过,是不是也要先摸索会儿,才能找到家伙事儿。
瞎子往前踏半步,几乎与我面对面,左右也瞧不见我,我就没躲。
距离近了,我便越发觉得这瞎子长得俊。
我想起我还是人的时候,老娘把我从楼里推出来,说找男人还是要找长得俊的,心会变,但俊不会,不会有人一直俊着,但一直有人俊着。
当时我还不明白老娘的意思,做鬼后,见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那就是,碰见俊的上完就跑,千万别动心,爱不会永恒,但爱美是永恒的。
回过神时,瞎子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屋子去。
进了屋子,里头没太多摆设,用柜架隔成两个空间,一个外间,一个里间。
外面是桌椅板凳,里头是床案屏风浴桶,倒也齐全。
瞎子摸索到床边坐下,褪了鞋袜,就这么光脚。
我一看那脚,眼睛都直了,男人的脚竟然也可以这样好看。
没多久,瞎子哥端着个木盆过来,见他光脚等着,忍不住责怪。
“说了多少次,等我来了再脱靴,仔细冷着。”
说完,瞎子哥蹲下身,双手拿了他的脚,先掬了点水落在那双白莹莹的脚背上,问道:“可烫了?”
瞎子摇头:“水温正好。”
瞎子哥这才放心,又掬着水淋了淋才把瞎子的脚放进盆里。
“我自己来便好。”
瞎子弯腰,伸手去搓自己的脚,被他哥挡开。
“让我来,小心湿了袖子,不舒服。”
瞎子哥语气温柔,动作轻柔的替瞎子洗着脚。
我无语,看来长兄如父这句话说的也不错。
洗脚洗了快半柱香的时间,好容易洗完我以为瞎子要睡了,没想到他竟然跑到书案前摸出竹简,上头雕了不少字,瞎子一笔一划的摸了起来。
还睡不睡了!
我不耐烦了,凑过去看了眼,就没几个我认识的字儿,关键我也不认识几个字儿。
瞎子不睡,我急的不行,他不睡我怎么入梦和他春风一度!
小鬼不会困,但小鬼会无聊。
无聊的小鬼四处看了看,没瞧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只能把视线落在瞎子的脸上。
靠的近些,能看见瞎子脸上的绒毛以及微微颤动的长睫。
不得不说,这张脸真他娘的对我胃口。
看着看着,瞎子的睫毛颤了颤,将竹简收好,起身往床边摸去。
这是准备睡了?
我心头一喜,恨不得立马入梦。
但瞎子动作实在缓慢,等他脱完外衣躺下,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要不是我碰不到他,早伸手帮他了。
我以为这他躺下就会睡,没想到他瞪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发呆。
真是要了命了,我现在扭头去入那女人的梦还来得及吗?
总之就是后悔,没想到这个人不仅瞎,还磨蹭!
我当即扭头跑隔壁屋子女人的梦里吓唬她去了,等把女人吓醒,已经四更天。
把收集到的恐惧装好,我又回了瞎子房间,见他打了个哈欠,翻身闭眼。
这祖宗终于睡了,我收了囊带,迫不及待的入梦去。
入梦后是一片昏暗,四周有着影影憧憧的景象,犹豫远方的灯火,暧昧不清。
什么鬼梦境,我不满嘀咕,在梦境里找到瞎子。
他正坐在一处黑漆漆的平面上,执笔写着什么。
我凑过去看了看,横撇竖捺分开我都认识,合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
瞎子还会写字?
谁教他的?
瞎子耳朵动了动,脑袋往我的方向偏了偏。
“你是?”
瞎子说话了,声音好听的很,如同拂过芦苇荡的清风,让我本就不存在的心生出些许痒意。
他竟然能感觉到我,大概是眼瞎了,其他感官就更加灵敏了。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万一被他瞧不起呢!
“我是过路人。”我把自己伪装成人,不对,曾经我的确是人。
瞎子无神的双眸望向我:“请问这位姑娘欲要前往何方?”
我开口就要瞎编,又觉不对,我不是来先吓后上的吗?
跟他这么客气做什么!
“去你的床上!”
瞎子无神的双眼张了大两分,似是被我的直白吓到了,半晌才道:“姑娘可是要借宿?”
“借什么宿?姑奶奶是来和你春风一度的!”
话说这个春风一度具体怎么个度法?
我只知道吸男子阳气要嘴对嘴,不知道春风一度是不是也要对个啥。
闻言,瞎子浑身一颤,双手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好似个被流氓调戏的大姑娘,结巴道:“非礼勿言”
我不理解,我非礼的明明是他,他为什么要说我非礼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