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看出冯平有些破防了，默默退后。
“子慎。”
冯平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
“大人。”
高阳来了。
冯平突然清醒，匆匆放下了手，“何事。”
“大人，北凉有消息。”
高阳道。
苏绾绾背对着他们正摩挲怀里兔子的软毛，闻言身形一怔。脚步声从她身后匆匆忙忙的退下，她的心紧跟着提了起来。
“老师，老师。”
程子慎在唤她。
苏绾绾转过身，冯平与高阳已经不见了。
“老师，父亲答应我将兔子留下来了，我们将兔子带回望月阁罢。”
“好。”
“书房的蜡烛今日怎这般早就熄了？”
夜晚寒气深重，侍女缩着身子打灯路过，“老爷今夜不挑灯办公了吗？”
“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另一侍女冻的搓了搓手，“我们快回去休息罢，太冷了。”
“是啊，今日是”，打灯侍女没说下去，握住她同伴的手掌为她暖着，“罢了，明日还要早起呢，我们走罢。”
俩小姑娘迎着寒风，相互依偎离去。
如此，看来冯平不会半路杀回来书房了。苏绾绾拉了拉帏帽，黑纱与墨夜融合，将她的五官遮的严严实实。
她推开门，悄悄点起一盏蜡烛。虽然很有可能冯平已经将今日得到的消息毁尸灭迹，可除了北凉，还有其他，这一趟险她早晚都要冒的。
这是。
苏绾绾皱了皱眉，回头照到了墙上一副画像。
画里的女子温柔美丽，腹部明显的隆起来，应是身怀六甲。
难道她就是冯平已故的发妻程氏？
“你这小姑娘，胆子是真大。”
有人说话，这声刺耳的熟悉，“刚瞒过我父亲入到郡守府，今夜就偷摸进了我父亲的书房。”
苏绾绾转过头，警惕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这人也打着灯，烛光将他的长相现了个清楚。
是程子恒。
他娘的，一早就看出来这人心怀叵测，专门在这里蹲她的罢？
“这般望着我作甚？”
程子恒笑了笑，“半斤八两，你还有资格责怪我不成？”
“谁与你半斤八两”，苏绾绾勾了勾唇，“你是郡守府的大公子，自然什么地方都去得。只是这么巧与我碰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张嘴果真是厉害，承认了自己的意图，又叫人听不出来是不好的，其中还不缺乏对方坏了她的好事的意思。
她既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也少费些唇舌，索性开门见山。
“今日我父亲收到新的消息，是关于北凉的，苏姑娘是为了这个来的罢？”
程子恒道。
“不是。”
苏绾绾道。
“呵呵”，真是警惕，程子恒道，“苏姑娘，别怕。我也是偷偷摸进来的，不是光明磊落。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父亲会在祠堂陪伴我母亲一整夜，他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
“大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苏绾绾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为了姜玥所以对付我罢？”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
程子恒点头，“不过今日认识了三姑娘，后悔莫及。幸好，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
苏绾绾蹙眉。
“我不瞎。“
程子恒语气颇真诚，“三姑娘心怀大义，我虽做不到像三姑娘这般，心中总归是十分欣赏的。子恒无福，与三姑娘是做不了朋友了。能见到像三姑娘这样的好女子，此生无憾。”
这个人，真是有些怪。
“这么说你不是来害我的？”
苏绾绾道。
“姜玥对我很重要。”
程子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她恨顾明廷，恨你。我救不了她，她要做什么，我不会去阻止。”
苏绾绾，“…”
“你二人才是半斤八两。”
“是吗？”程子恒道，“可能我和她真的很像，所以才会喜欢她，放不下她。”
像。
苏绾绾鬼使神差望向程氏的画像。
程子恒也望了过来，对着女子的画像淡淡一笑，然后道。
“她不是我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