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练敢如练姑娘,今番勇挫大圣威,得了蟋桃上天界,面跪王母获仙药,下界回到灵武山。此回终是,救得她的,毕生结拜好姐妹,一缕芳魂绝不休。并且还是,因祸得福,甚令语今,食下这粒长生药,从此与天共长活。随即往下,上界离恨天兜率宫之主太上老君,微微施法,从天而降,赐来一个,内装满满仙丹药的闪闪发光的葫芦;亲赠此等厚福后,自此夏语今和秋神春,这对欢喜冤家的师兄妹俩,就此可与天同寿,可和大地共长存。果真乃是,善有必报时候至,祸尽福来常有事。
且道那日,敢如、恨惜、语今、神春四位,身在灵武,日以继夜,欢天喜地,有说有笑数月余。次日练姑娘与绝公子,又得依依难舍下,终归还是,和夏女侠与秋大侠俩,久久万语,阵阵千言而辞别。归返天界过一月,只见人间端的是,三十春秋,宛如昨日流逝过,尘世三十四季前,刚从娘胎,初来此片天地间的赤子或牙牙之女,现今实确,不是而立,便乃徐老半娘身。
而夏语今和秋神春,今在红尘近六旬,依旧是那,初入年少芳华岁,无足三十少年志。何奈灵武山同门,师兄师姐辈,多数步入垂暮年,师弟师妹辈,不久迟暮何用说?
且说今朝,三十三天灵霄宝殿,玉皇在上,陪同女仙之首,再是如同往常日,高高身坐,三界共主龙椅位,娘娘右坐凤宝座。今时此际,忽闻殿外,雷鼓片刻,击响不休,此等喧哗,确乃难静。
一位天兵,匆忙进殿,跪伏在地,速速禀道:“启奏玉帝,白牡丹花神练敢如,于殿外有事求见陛下。”
玉帝听此报讯,淡然亲口发话道:“朕已知晓,宣白牡丹花神练敢如觐见。”
随即只闻,镇守殿外,左右两排天兵中,一位喊破喉咙地宣道:“陛下有旨,宣白牡丹花神练敢如觐见。”
这时但看,殿外雷鼓此刻止,练敢如练姑娘,昂她仙颜,徐徐行进灵霄殿,仰向玉皇至高上,再仰王母其次上,又对左侧为首仙,依次好生跪拜道:“小神练敢如,叩见玉帝,拜见王母娘娘,参见太上道祖。”
玉帝淡淡一笑,俯看敢如,尊口问道:“练敢如,你于殿外,雷鼓急击,如此急见于朕,欲为何事?”
练敢如无得上帝,一口准许,自是一时,岂敢平身?拜仰天帝,朗声禀道:“回禀玉帝,小神敢如,今日此刻,入殿求见于陛下,实乃为下界的雷云镇、金灵城、西琼镇、安落城、水月镇,斗胆向玉帝求雨。甚因东土下界中,有此五城,天上五日,地下五载,未曾降过一滴雨,令此五城的黎民们,于此五年来,饱受着颗粒无收之苦,忍受着赤地千里之痛。整整五年,旱魃征兆,使得五城百姓,日以继夜,民不聊生啊。还望玉帝,赐予垂怜,即刻派雷公电母,或立即下旨,令四海龙王随便一位,顷刻为这下界的五方之地的城民们,降下大雨滂沱,可解他们,燃眉之需,可保他们,解脱旱灾。”
玉帝在上,耳听此等善意言,天颜尽露冷冷笑,亲口质问而来道:“练敢如,可知朕何故亲自下旨,让下界这五城中的黎元,苦受十年未得雨水一滴之灾?”
练敢如聆听此问,快嘴答道:“回玉帝,小神对此,已然心知。”
王母这会,亦是对这,亲口发话问她道:“练敢如,既已明白,何故胆敢,殿外击鼓?来到灵霄大殿中,跪求玉帝,为这下界的五城黎民而求情?是何神何仙,给你的这等天大之胆?”
练敢如听此责问,却是当下,不慌不急地应道:“回娘娘,是小神一者所为,绝无任何仙神,借敢如之胆。”
王母闻听此话,冷声笑毕,接着俯看她敢如,又是有话质问道:“既然知道,玉帝因何,严惩下界此五城中的百姓,十年休见有雷雨,十载必遭赤地苦,你凭何胆敢,为这区区小事,求玉帝开此天恩?”
练敢如音声响亮,速为此事,好生说道:“回玉帝、回娘娘,雷云镇中,仅因一日,几人进入神庙时,只因那几个因一事不和的争吵之间,随后打闹之时,不慎稍许损坏了泥塑神像,便为此而怪罪一整城中的百姓,使此地惨受十年大旱之灾,此乃何其残忍之举?其余的金灵城、西琼镇、安落城、水月镇,皆是因此四城中的一日,几名进庙上香,各般不慎之下,稍许犯下了对神像不敬的过失,同样让玉帝你,下命让这四城百姓,苦苦遭受十年无一日的天降甘霖。偏要使这下界的五城黎民,苦难不休,蝗虫大起,庄稼尽枯,雨水难求。此等刻薄于下界子民之事,哪是玉帝之仁德?岂是玉帝大悲为?”
王母耳听敢如,斗胆之言,凤威尽是,怫然作色,喝斥道:“你大胆!练敢如,你的言下之意,便是说玉帝此举,实乃刻意虐待下界凡人之恶行?你的言词之中,便是胆敢指玉帝,枉为天庭之主,不修仁善,胡作非为?是与不是?”
练敢如急忙摇头,紧忙应道:“回娘娘,小神之意,岂敢如此。”
王帝放声冷笑,下看敢如,随口问道:“那你的言下之意,意欲所指乃何事?”
练敢如心急如焚,接续毕恭,仰跪玉皇和娘娘,清朗地说道:“天宫众神,自有各神之威严,岂容凡尘任何人,有意无意而冒犯。这一点小神焉敢不知?小神所指,乃是玉帝万不可因这五城之中,区区几人,对神庙之中的泥塑神像的不慎冒犯之下,便要严惩万千无辜之人而遭此牵连,苦受十载天灾日。连累多少枉死者,害苦阎罗殿内,挤尽冤灵而至?而是仅将那些无意间触犯神灵塑像的当事之人,使他们一生好运,削减数件,便足以震慑凡间子民,任何一个,自此以后,万不敢在神庙之中,对任何诸位仙家们的泥塑之像而有所触犯秋毫。”
王母左右两耳,听她此意,更是令她,冷漠一笑,再又亲口,问她道:“练敢如,莫不成你的言下之意,是想要来好好教会玉帝与本尊,日后怎样当好一名仁慈之至的好天帝与好天后?是或不是?”
练敢如忽听此问,速忙摇头,急促回道:“娘娘此话,何其言重,小神敢如,怎敢如此?”
王母冷淡一笑,再接往下,问她道:“你似乎忘了你的名字中,有一个敢字吗?”
练敢如听此发问,不亢不卑,又乃一次,跪姿依旧,毫无怯色地说道:“玉帝和娘娘,乃天宫之主,须以仁爱为怀,视三界众生为平等。岂可因下界几处,区区些许中人,身在神庙,有意无意间对任何仙家的泥塑神像稍许搪突之下,便要这般严惩下界的这几方之民?此等刻薄之极的天条,这等视下界万人生存为草芥的天规,敢问和恣意妄为,四处残害人间的各方妖魔,各路恶邪,能有何两样?岂有无区别?”
敢如此话一出,此理一问,顿时令得,满殿众仙诸神们,无不为此,深感惊诧;实难想象,区区花神,竟敢如此,触怒堂堂,天宫主威。自然而然,各道目光,越是目不转睛,投向练姑娘一神之处。
那托塔天王李靖,怒形于色,迎前几步,指她白牡丹花神,厉声训道:“你住口!练敢如,你甚是狗胆至极,玉帝旨意,岂容你一介小小花神,这般以下犯上,随便指责?”
太白金星慌张不已,走前几步,下视敢如,以他拂尘,指着她道:“练敢如,你呀,胆子怎的如此之大啊?玉帝之意,怎配是你身为一介掌管天地众花之职的你,这般公然质疑玉帝的不是?你还不速速,求玉帝法外开恩,免你死罪?”
王帝这时,陡然仰首,纵声一笑;随即两道天威目,下望小小花神处,清响地说道:“练敢如,适才王母,问你之话,着实没错。毕竟你的名字中,就有一个敢字。并且你的这个敢字,上敢冒犯于朕,下更是斗胆,欲言敢犯任何神,有话敢说一切真。”
练敢如当下却是,斗胆更进,公然起身,两只玉手,摆放后腰;举她玉颜,望向台阶高高上,尊威而坐的玉皇和王母,娇吟吟地,大声质问道:“回玉帝、回娘娘,回诸位神仙,区区小神练敢如,断无指责,天宫法则。实乃天规,均是玉帝所定,俱乃玉帝所掌。小神敢如,乞盼玉帝,莫因小事,责罚下界,多民于难。如若不然,天规刻薄,视地众生,形同敝屣,当真与作孽众妖,和作恶群魔,在下界万民心中,当真与邪魔妖道,有何异类?有何分别?”
玉帝耳闻此等,理直气壮地质问,立即龙颜冷笑露,声如洪钟而问道:“那朕问你,身为上界之主,若待下界,芸芸众生,过于仁厚,何配使地,永惧于天?怎配让地,心存敬畏?”
练敢如此时竟又,冷声笑毕,反而愈是,勇气何止十足矣,仰看天宫帝王威,浑无惧色而问道:“那恕小神斗胆敢问,上天不仁,何以使地,永久惧服?上苍太过于无情,怎能让地,永是叩服?”
玉帝这下却是,随意抚须既而过,凛威无怒又一笑,道:“练敢如,朕念在你一片对待众生,心怀怜悯,对于众仙,从未不轨的正直份上,朕速速令你,好生为适才之言,郑重悔悟,朕可对你,从轻发落。”
练敢如既不摇头,更非点首,往下继续,高声地讲道:“玉帝,人间这五方城镇,天上五日,下界五载,滴雨不降,已令下界五方百姓,渴死千百,无粒颗收,饿殍遍野,赤地祸延,迄今未休。若偏要再等五年过,方可让这五处黎民所居的城镇中,终盼甘霖,届时又得有多少百姓,因争水抢夺而造成多少人命伤亡?因庄稼四季粒无颗收而造成多少饥民?玉帝还要继续让下界这五城中的民众,苦不堪言,仰天泪哀吗?”
玉帝再度现刻,听她理问,天威在上,稍许怒颜,已是金口,对她敢如,责斥而至道:“天规既是为苍茫大地的众生福祸而定制,为三界芸芸众生的存亡而约束,那么天规焉能太过于仁厚?天规岂能任由下界,任何凡人,对我天宫众仙家,稍许礼敬而冒失?”
练敢如听帝责问,依旧那般,浑无畏惧地追问道:“仅因些许之人,身在神庙中,对诸位仙家们的泥塑神像,只因小小之失礼,便要牵连,几城百姓,一夜之间,自此沦落为难民,从此身陷苦难中,久久不能自救之。那岂非当真和蓄意残害苍生,四方作孽的妖魔两界的生灵,能有何两样?长久以往,毫不对这天规,稍有破例,那么不久将来,十方后土,何处人们,再愿力建有神庙?寺庙香火怎再旺?届时于下界的万万人心中,我等天界神灵,焉能不是,更比妖邪愈可憎?越比邪魔还可恶?”
李靖此刻,怒目圆睁,瞪着小小花神处,喝责道:“你放肆!练敢如,天规何为,自有玉帝,英明独断,天规对错,自是陛下,圣聪独为。你算什么?区区小小花神之职,亦敢包天胆大于至此,当着在场众仙面,如此责斥于天帝?练敢如,你犯此罪责,该当何罪?”
王母举头大笑,连续以她凤威目,俯视小小练敢如,说她道:“果然是你的名字之中,带有一个敢字,便身在三界,事事敢为,何话皆敢,直言不讳。看来当初,南海观世音,为你亲口所取之名,实确是赐得不错,实切是起得甚好啊。”
玉帝冷漠又而笑,持续俯看她小神,再旧一次,尊口言道:“练敢如,依你所言,在你看来,莫不成我上天之诸位仙家,众位神灵,漠视下界,众万凡人,个个性命,视同刍狗。所以此刻,在你眼中,朕跟王母,还有列位神仙,所作所为,均乃一帮,枉为神体,空有仙身,实则通通,与妖魔无异,甚至比之魔界中人,所为之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练敢如,朕的此时,亲口所问,你还不速速回答?”
练敢如再接往下,重重摇头好几下,仰敬天帝与天后,再向在场诸神灵,句句皆理地讲道:“玉帝和娘娘,还有在场之众位仙家,列位上神。若问三界,从无你等,九天之下,十地众生,早已是妖魔当道,主统地界,何来人族,延续至今。然而人界,虽长年惨遭妖魔肆虐,涂炭而来,之所以不曾惨受妖孽害尽,未曾被魔界荼毒胎尽,全是倚仰,天界众神诸仙们,万年不休轮回今,守护不歇才得以,保得人族存厚土。但是,天规森严,因些许人之错,偏要罪责至万人受难,这无益于芸芸众生之兴,有害于大地亿万生灵,从此只会,难识三界,究竟天宫众神仙,真善虚善,必成问号;妖魔深恶若问心,定是不如神虚伪,必是不及仙伪善。”
玉帝两耳,听清其言,终至此际,天颜至上,震怒而来,狠狠训责道:“练敢如,小小职掌众花之神,安敢对我天规之律,是对是错,质疑至此?天规不森,何谈治世?天条不严,何以整顿,天地人神,循规蹈矩?”
练敢如冷笑面带,这刻更见,不忙不慌,越是有理死不屈,胆大极至问玉皇,道:“拿着下界,万千凡人的苦不堪言,以此威慑着三界众生,焉能不会,终有一日,事得其反?岂无一日,天宫不宁,必乃天条,太过刻责?”
李靖眼见敢如,胆大实确于此矣,一手托着玲珑塔,另手指她仙容脸,发指眦裂地责骂道:“你甚是太过于狗胆包天!练敢如,你于人间,历尽磨难,终是如今,身在上界,福享神籍,可获长生,远离人间,生老病痛。有此福报,你不安享,偏要胆敢,好歹不知,触怒上帝,罪责之重,焉能免罚!”
哪吒焦心如焚,赶忙向父劝解道:“父王,练敢如虽是现下,万不该触犯玉帝跟娘娘,可她好歹也是,心系下界黎民难,善念大发求陛下,怜悯下界几城民啊。”
李靖艴然不悦,对这三郎,疾言厉色道:“你住嘴!安敢为此小小花神,所犯罪过,替她说话!”
哪吒左右为难,只得忙忙,面向白牡丹花神,善意苦口劝说道:“练敢如,还不速速,求求玉帝和娘娘,开此天恩,赦免你的罪过啊。”
太白金星亦是不忍,敢如受责,急速向她,好意说道:“练敢如啊,你于人间所受之苦,所遭之难,终在如今,厄运已去,福运当头,降临汝身。你何不好好珍惜,偏要为下界中的几城凡人的死活,而这般胆大妄为,触犯玉帝跟娘娘?你这岂非,是在有福不享,偏要自寻祸事,附加你躯?”
真武大帝正值此时,赶紧出列,仰视六御之首和女仙之主,竭力为她练姑娘,好好说情道:“玉帝、娘娘,微臣斗胆,念在今日,白牡丹花神实为下界受苦生灵,善意大发,正直不屈,胆敢仗义而直言的份上,且恕白牡丹花神练敢如,冒犯陛下和娘娘的罪责。”
太上老君也在此际,仰看玉皇跟王母,亲自替她小花神,好生说情道:“玉帝、娘娘,老臣也感这刚刚担当着白牡丹花神之职的小姑娘啊,实在善念系众生,无畏强权,据理力争,实乃难能真可贵。还望陛下跟娘娘,念她今日之举,当下过激之语,实确是为下界难民而担当的善举,甚是为她悯爱苍生的执念份上,今日且饶她以下犯上,言行冒犯之死罪。”
玉帝呵呵冷笑,浑不点首,亦莫摇头,洪亮地说道:“饶她一回,却也不难。然而天规既已成规,天条既已形成,似她今日,如此胆敢,对朕和王母的言行冒犯之罪,尚且能够轻饶罢,日后何谈,朕之天威?今后何来,上界王法?”
练敢如忽地这时,冷冷笑罢又一回,举她芳颜视天威,目下竟是,纵声讲道:“玉帝和娘娘,待会要如何严惩于小神,我练敢如自当悉听尊便。但是此刻,且恕小神练敢如,无可受陛下与娘娘的谴责。待小神离开这座巍然的灵霄大殿外,再待小神渐渐走出南天门之后,办了我练敢如此番当做之事,当为之举后,再愿自动归返玉帝跟娘娘的灵霄殿内,愿领重罚。”
玉帝耳听敢如,明说此话,再续一次,冷笑即来道:“怎么?你小小花神,过会意欲如何?”
练敢如无慌无急,脆亮地应道:“自然是在代玉帝和娘娘,做一件甚该福泽天下万民之事,善待下界百姓之举。”
玉帝闻言于此,依旧一次,冷淡地问道:“你欲亲自前往,施法降雨?”
练敢如仰向玉皇和王母,再向左右列队神,深深拘礼一毕后,扬声说道:“玉帝、娘娘,诸位神圣,小神练敢如,姑且告退。”
只看敢如,话尽于此,转身正待,速出这座雄巍的灵霄宝殿外之际,那巨灵神身形甚高,体态胜似熊腰躯,魁梧更胜虎背来;但看这神,两只粗壮大手掌,紧握两柄巨斧来,急忙行出,诸位神灵的站队中,一把拦她练敢如,务必急出大殿的去路。
巨灵神忿然作色,两道怒眼,下看敢如,盱衡厉色道:“你大胆!练敢如,玉帝有旨,不让下界,那五方之地,十年之内逢甘霖,你焉敢有违陛下之意,你甚是找死之至!”
玉帝现时猛然,响亮一笑,对这区区一神灵,亲口令道:“巨灵神,且让她平平安安,走出这座灵霄大殿外,出了南天之门后,去做她急欲所做之事吧。”
玉皇开口,巨灵神在下,焉敢不遵?怎敢不从?只得冲她练姑娘,扬眉瞬目哼了罢,让她一条出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