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此水难渡
“抱歉，战前辈，我是庆国琅琊王涯，现有一事相问，不知前辈可否替九霄作答？”
还未等所有的人都赶到湖边，站在最前方的王涯便已经开口向战七七发问。同时他身旁的那些人也都开始去人群中寻找羌白羽的身影。
“他怎么还要没事找事。”乐晚晴看到王涯那张表现的异常严肃的脸，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还是让九霄告知他一声让他死了这条心。”齐天弈看了一眼空中的战七七，对于前面的那些骚动并不感到在意。
战七七的眉头微蹙，认了认王涯的人后沉声道：“何事？”
王涯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故作严肃的说道：“世人皆知九霄宫行事向来公正，我也无意怀疑，只是如今大试现场出现了不该出现之人，因此我斗胆发问此次初试选人之时可否查清过每一人的身份。”
战七七落到了水面上正色道：“一切参加九霄宫之大试者，皆是由九霄进行层层选拔后得以确定，其中任何一人，都不会存在任何的问题。”
听到这番回答，王涯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几分不甘之色，但顾忌到战七七的身份，口中含着的那几个字迟迟未出。不过他不开口，并不代表身旁就无人开口。
“不知战前辈的话，可否是代表着九霄的态度？”站在王涯身旁的韩历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双眼的神色也飘忽不定，若不是说出的话还算得上坚决，不然旁人很容易看出他心中强烈的慌乱与忌惮。
“我方才所言，皆代表着九霄宫的态度，前来参加大试之人，若是其中有任何问题，后果由有九霄负责，”战七七的眉头微微上挑，眼神也悄然冷了下来，“不知我的话，说的是否够明了。”
被战七七所对视的韩历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寒意直逼自己的后颈，令他完全无法低下自己的头，这种感觉就如同是地上的老鼠被空中的雄鹰给藐视一样。直到战七七将目光移开后，韩历这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脸上和背上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了一样下意识地向后倒了下去，好在身后有人扶住才使得他有了喘气的功夫。
经此一事，也再无人敢向战七七提出什么疑问，湖边更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就连风吹过湖面与树梢所发的“沙沙”声都变得响了起来。
“这似乎，并非是自然的风……”
齐天弈的眼神微微向着脸颊的一侧瞥去，在他惊异的目光中，一片细小的雪花贴着他的皮肤飘过，紧接着又立刻消逝在了空中。尽管如此，脸部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感还是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明明已是夏季，但这风中去夹杂着几许凉意，完全与此地的气候不符……”不只是齐天弈，一旁的慕容希也对此有所察觉，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看湖的那一边，那些雾是什么时候聚集起来的！”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打破了这持续了并没有多久的寂静。
原先平静的湖面此刻湖水却已经变得如鱼鳞一般一层接一层向着岸边冲来，打在石头上还激起了不小的浪花，但最让人感到心悸的，还是离他们数百步之外的那团大雾，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扩散而来。
“我这个人不喜繁文缛节，因此九霄宫大试的第一试，便于此开始，试题，过湖。”
战七七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浓雾中便飞出了数千根一人高的树干，借着狂风的引导下铺天盖地的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砸了下来。一瞬间，在场的半数人大惊失色，慌乱地想要重新退回树林中，或是直接动用了自身的命灵想要前去阻挡。
但他们所想之事并未发生，所有的树干来到靠近湖岸的上空时便失去了强风支持，顷刻间如泻了口的天水一般倒卷而下，砸入了离湖岸仅剩十余步的湖水之中。
看着眼前那群惊魂未定的少年少女，战七七抬起右脚猛踏在水面上，刹那间那些刚刚落下的树干又被这一圈气浪向着岸边推去。
等到所有的惊呼全部止住后，战七七这才开口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每个人带一根木头过湖，不限任何方式，只需到达对岸即可。在这其中，丢失者，淘汰，木断者，淘汰。此外，过半程，方能对他人出手，不过前提是，你有那个能力……此外，最后百步之内，亦不可动手。规则便是如此，第一试时限，一个时辰，开始吧。”
交代完这些后，战七七没有再做停留，而是转身径直冲入了迷雾之中，留下还未反应过来的一众少年才俊面面相觑。
但在场之人到达也是通过初试的筛选而出，很快便有人先一步抬起了湖面上的木头开始向着湖对岸看去。那里除了迷雾再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有丝丝寒意不断地向着众人袭来。
“我们怎么办？”看着下水捡起木头的人越来越多，欧阳曦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齐天弈。
“暂且先跟在后面静观其变，正常来说渡河绝对无需半个时辰……但这股寒气，肯定是出自于洛琉翎之手。若是你们都同意，我们可以一起过湖，我的能力与水相关，带着人潜入湖底也并非难事。”
“人过多反而会更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我就和秋梓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见慕容希有意推辞，齐天弈也没有再做挽留：“嗯，这也只是大试的第一试而已，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
“那在对岸再见了，我们先走一步。”
等到慕容希和秋梓离开后，白尚棠这才开口问道：“所以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齐天弈微微颔首：“这第一试，过湖不过是明面上最为简单的通过条件，实际上还有另外两层用意在其中。过湖半程即可向他人出手，而每个人却是要带一根完整的木头过湖，因此出手的目标自然也是这些木头，除此之外，还记得我们刚到时拿到的那块玉令吗？”
“到达对岸者，此两物若是有一物丢失或是被毁坏，那便是淘汰……”乐晚晴沉吟了片刻后又问道，“那另一层用意呢？”
“另一层用意，也是我不着急让你们渡湖的原因，”齐天弈眯起双眼看向了已经被一众少年才俊所站满的水面，继续道，“虽然说有过那一次宴会，但对于大部分人的能力，依然还是不得而知。所以这一轮的比试，处于后方之人虽说是会慢他人一步，但同样也能了解到更多的人。更何况……我们需关注之人本就没有几个。”
说到最后时，几人都已经走到了湖边，而齐天弈的双眼则异常认真地看向了一个地方。
虽说此刻已经踏入湖中的人已占在场的大多数，却始终没有一人真正向着迷雾走去。毕竟未知的状况加上与季节完全相反的刺骨寒风，在所有人的心头都萌生出了一份悸意。
但这样的僵局并未持续太久，只听见人群中不知何人发出了一声冷哼，紧接着一道速度奇快的残影从湖边一路掠到了最前方的位置才停下，随后不紧不慢地向着迷雾走去，仿若闲庭信步，只有脚踩过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的水波，又很快被寒风卷起的千堆雪所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