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心事
书名:裴氏之家 作者:王鉴囻 本章字数:8486字 发布时间:2024-02-02

裴元海带着烟酒和5000元红包到本村村主任裴海林家,找他申请将裴家村北边出村路以东一直通到太平河岸外边荒滩的一大片共150亩水浇地承包下来。这块地距离云峰公司南墙外约二里地,原来只有靠近村子的田块能够好好生长庄稼,有一半都是下等的河滩地,靠着太平河岸外荒滩的地块在60、70年代农田水利大会战时候平整填土修造之后,变为地表有两尺厚好土、可以灌溉的成片农田。

村主任裴海林答应给裴元海帮忙,积极协调租地的事情。用了一个月时间,裴海林和村民代表协商,裴元海和裴家村一个村民小组签下这150亩地30年的土地承包合同,这地的承包费比周围的土地承包费每亩每年要高出100元。

裴元海在云峰公司的股东会上向裴文勇、裴文海说是要给云峰公司提前圈占一份预留用地,并且以自己私人名义向公司打借条,云峰公司出了钱一次性将150亩地30年土地承包费交清,然后他计划在这块土地上先栽上树,别让地闲置着。

裴文海认为,云峰机械公司现在要壮大业务,就要联合外部生产和研发实体,并主动联系李永坤的路咏机械公司联合开发和生产设备。

王春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大目标第一步已经实现,她确实走了捷径,成为这裴家有名有份的媳妇。而且她丈夫裴文勇现在是这西安云峰机械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第一大股东,可现在,裴文勇在云峰公司被架空,公司利润和资金被其他两个股东不断转移,她的丈夫裴文勇,却明显没有能力应对这个局面。可现在,王春玲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她的第一要务还是要生下腹中的孩子。这样,在裴家,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展开自己的智慧和才干。

裴元海的妻侄程宝军一身西装革履,带着礼物来找裴元海,希望裴元海能让云峰公司给他的企业在信用社借款做担保方。程宝军对着裴元海姑父长姑父短的恳求了半天。

程宝军所办的“西安军诚压延设备有限公司”在离太平镇西边十里远的尚桥乡一个公路十字路口处,做钣金铆焊、加工各种金属压力容器设备。程宝军原来是个电焊工,有了一定技术和经验就用着自己借来的钱在自己村外的公路边上租了四亩经营用地圈起围墙搭建了工棚办起了工厂,生产加工金属压力容器设备。程宝军脑子活,胆子大,接的生产订单越来越多,几年时间来逐渐扩大了生产经营。随着生产持续发展,需要把原来简单的工棚升级为安装行吊机的大厂房,又因为各种原材料涨价,他的经营资金短缺,就向银行申请100万元贷款。本县的一家银行经过考察,要求程宝军提供抵押担保才可以发放企业贷款。程宝军就来找姑父裴元海帮忙。

裴元海苦笑着回应程宝军,云峰机械公司不是他这个姑父能够做主的,现在他只是公司的小股东,在云峰公司已经没有对外话语权,没权利让公司给人担保。

而程宝军没有放弃游说,他知道裴元海在县城有八间门面房房产,那可是值钱的商品房。隔了几天他又登门找裴元海,“姑父,信用社到我公司已经考察过,愿意放款给我,我这几天啥办法都想过,就是这担保抵押难找!姑父,我还得找您来助我一臂之力,您能不能帮帮我。”

裴元海问妻侄:“宝军,那你说,我怎么帮你?”

程宝军挠了挠头,试探着向裴元海说:“姑父,我这军诚压延设备公司可是做了六年了,您也去看过我加工车间的场面,公司的业务这几年越做越大,现在就是厂房要改造,还有就是现在大的订单前期材料都要自己买,我盘算要申请100万元贷款,要不先贷个80万元也够用,可信用社要求公司贷款不是要担保就是要抵押,我现在只有求姑父您了。姑父,我知道您在县城有几间门面房,能不能借用一下房产证,给我借款做抵押?”

裴元海听了程宝军的话,他认真的思考起来。他想到妻子程淑梅命苦,他以前也没帮过程淑梅娘家什么忙,程宝军这个妻侄做正经事情,办企业,发展也挺快的,银行也愿意放款支持,自己也该给程宝军帮帮忙。裴元海就同意了用自己的房产给程宝军提供抵押担保。“那好吧,宝军,姑父相信你,你创业成功是好事,那房产就给你抵押用吧,不过你也要把握好风险,好好经营,这房产虽然是我买的,以后可是要给小春、小芙留的财产,可不敢有闪失,我怎么给你弟弟妹妹交代。”

程宝军对他姑父感激得不得了,“姑父,你放心,我办企业可不是为了借钱胡乱花,您这几年也能看见,我一直在把企业做稳做大,公司的报表上资产也有300万了,而且压力容器行业这几年的发展行情真好!化工、医药、食品等许多行业都要用到,订单太多了!我要的是企业做大,要有像样的厂房、抢抓生产机遇,我不会给您丢脸的。”他拿着裴元海取出来的房产证就是给姑父鞠躬感谢。裴元海不叫他客气,让他赶快去办事。

裴文海感到,现在的云峰公司已经不能让自己再继续像从前一样满怀信心和努力去为之付出。如果和哥哥裴元海另立门户的话,要是以后再遇到像云峰公司现在这样的股权纠纷,终归还是兄弟间相互伤害,这又何苦。自己单飞?在他看来,自己还不能形成有效的经营管理团队,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全身心地投入经营管理。前年自己给正在需要扩大生产规模和生产档次的路咏机械公司投资了180万元,后来又追加了20万元,已经把自己能用的钱全部投入了进去。况且自己也不能只顾着做事业,生活的意义不光在赚钱,还应该留出时间享受生活。

裴文海的投资令李永坤立即解决了生产资金的燃眉之急。经过两年发展,路咏机械公司已经大步走上经营快速发展轨道。

李永坤本来是想找裴文海借钱给他的公司,而裴文海因为父亲对裴文勇的偏爱,以及他和李永坤达成的建筑、筑路机械设备前景广阔的共识,他将这笔款以股权投资的方式投给了路咏公司,成为这家公司第二大股东。现在看来,这一步投资很明智。路咏机械公司,裴文海只是占了公司40%的股权。除了公司的几个技术、营销骨干占有了10%的股权之外,李永坤夫妇的股权合起来占到50%的股权。由于路咏公司经营发展良好,银行融资渠道也通畅了,李永坤经营思路大胆、想法激进。裴文海在这家公司作为第二大股东,有发言权,一切还都顺着李永坤的经营思路走。可裴文海想要将自己掌握的设备生产订单交给路咏公司生产,同样有可能今后技术和客户被路咏公司拿走,而自己被排挤。尽管李永坤是他最信任的朋友,而以后会怎样呢?李永坤背后还有一个精明强势的老婆胡英梅,这个女人可就想着吃掉其他股东的股份,那几个小股东手里的股份已经被胡英梅收买,李永坤却还对裴文海装糊涂说那个不是他的意思。裴文海对于胡英梅是留有戒心的,李永坤和他裴文海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李永坤和胡英梅可是夫妻!和李永坤以后关系发展如何,还要再观察。现在云峰公司还是自己裴家的公司,以裴文海的智慧和客户资源实力,不怕没有出路,他和哥哥在公司现在还是说了算的,就先两边维持着吧。

四十二

裴元海接到儿子裴小春打来的电话,告诉爸爸他在军校的情况。裴小春要去下部队去,地点在南方某个通讯部队。自从妻子程淑梅病故,裴小春就一直对他这个父亲缺少亲密的感觉,年纪轻轻却凡事都自己做主,不愿意和他交流,也不征求他的意见,高考报考军校也是裴小春自己拿的主意。裴元海还以为儿子会听他的话,报考理工机电类专业的大学,直到军校录取裴小春,要用政审材料的时候裴元海才知道儿子被军校录取的情况。裴云峰离世之后,云峰公司的经营和管理出现问题,都影响了裴元海的心情,原来希望儿子将来会回来参与公司管理,等他和文海老了以后,裴小春也许就是云峰公司的顶梁柱的。却不想现在公司最大股东成了裴文勇。裴小春上军校,幸许是个好事情,以后儿子总有个不错的饭碗,他也就不再和儿子多说什么。想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裴小芙即将大学毕业,裴元海还要好好为女儿规划创造美好未来。

2005年初冬时节,裴文勇的妻子王春玲生下一个男孩,比预产期提前了两周,应该是王春玲急着要这个孩子赶快出生下来。

孩子满月的时候,名字王春玲已经给他起好,叫裴小健。取这个名字,也是王春玲觉得孩子不能像裴文勇一样瘦弱无力,孩子以后要健康强壮,好继承裴家的产业。

王春玲又做主,让裴文勇在裴家村张罗了一场奢侈排场的满月宴,招待了裴家村的乡党、裴家的亲戚、公司的工人。这个往日的公司小伙夫,将名正言顺的施展自己的本事。

杜强回到梓西县做事情已经有一年。在他托关系摆平了为开采石料打架被派出所追查的事情后,就向西安的老板辞职,表示自己要回梓西县发展自己的事业。因为杜强能打能拼,做事心狠手辣,刀子架到脖子上也不畏惧不退缩,给老板的“场子”带来了丰厚收益,老板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一直重用杜强。当老板听到杜强要离开自己去单干,心里感到很不高兴。不过他转念一想,以这个年轻人狡诈凶狠、毒辣果敢的为人和做事风格,也不是能留得住的人,杜强是必然要做自己事情的,留在身边太久反而不好。既然他要回梓西县,不是和自己抢地盘,不如送个人情。老板就表示愿意扶杜强一把,借给杜强一笔资金让他回去做事情,以后西安这边有什么事,还叫杜强来。杜强对老板表示感谢,又表示了对老板继续忠诚。他带着资金回梓西县,一边还继续在太平河滩开石料厂,靠争斗不断地扩大经营地盘,一边在县城开了个茶社,茶社装修考究,在里面暗地里经营赌场,拉拢几个闲人混混,收赌博“场子费”。

2006年,裴元海最重要的事情是给裴小芙找到好工作。裴小芙现在是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了,她这年夏天大学毕业。考虑到爸爸要她留在梓西县工作,弟弟裴小春又在南方的军校上学,以后肯定常年不在爸爸身边,裴小芙希望可以在梓西县找到一份行政事业单位的工作。

毕业离开大学,裴小芙在二爸裴文海的帮助下,在梓西县工商局临时上班,准备着参加公务员和行政事业单位编制招录考试。

高选民又来找裴元海给他儿子高咏华向裴小芙提亲。高选民对端庄秀美文静的裴元海家姑娘很满意,觉得裴小芙和自己的儿子高咏华正合配。裴元海也是满口答应,一方面觉得高家小伙子条件合他的意,另一方面也希望在裴小芙找工作的事情上高选民能够给小芙尽心帮忙。

高咏华本人对裴小芙印象也很好。他在去县城工商局办事的时候遇见过这个名叫裴小芙的女孩,被她的美丽形象深深吸引。当父亲向高咏华说起这个亲事,牵线让他和裴小芙处对象,他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这个美丽的形象,欣然同意。

裴小芙对裴元海给她说对象的事却一直不愿意听。她对于爸爸夸赞的这个小伙子,她没有留一点印象,“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在心里这么想。

为了不正面回绝父亲而引得他生气,裴小芙推说要等自己工作的事安排好了之后再找对象。裴元海以为女儿害羞,没当回事,还继续劝小芙,说高伯伯很热心帮小芙找工作,他的儿子高咏华一表人才,工作单位又好,这门亲事可是好事。

裴小芙和杜强在偷偷恋爱的情况,还是被裴元海发现了。

一天裴小芙下班后由县城回到家,保姆刚做完晚饭要出门,裴小芙看着家里没人,以为爸爸没在家,就给杜强打电话。她用电话和杜强甜言蜜语地聊着,没注意到裴元海正在后门外院子里一个人静静地闲坐喝茶。他将裴小芙和杜强打电话聊天的话听得真切。“开砂石场的杜强!原来这丫头背着自己和这个当地有名的混混一直在联系!”等裴小芙看见爸爸,他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现没听见的样子。

裴元海震惊不已,他想知道更多的情况,甚至在裴小芙没有注意的时候翻看过女儿的手机,发现了小芙和杜强的通话记录和信息记录。裴小芙和杜强的手机信息中,小芙称杜强“钢蛋强子”、“傻大个强子”,杜强称呼小芙“宝丫头”、“芙宝宝”!裴元海震惊了:“小芙果然和这个社会混混在谈恋爱!”

经过打探询问,裴元海了解了这个杜强的更多情况:一个在太平河上游河滩靠拳头争抢采砂石的地盘、在县城开茶社暗开赌场的不走正道的混混!小芙在二中上高中一年级时,她的班主任说她早恋的消息应该就是与这个杜强之间的事情!女儿怎么会迷了心窍看上他,和一个没文化的坏青年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就是上了大学也还是一直在联系!裴元海百思不能明白。

现在高选民家的儿子高咏华也看上了小芙,这个大学毕业后在政府工作的有才有貌的青年,和小芙才是天生一对!小芙和杜强还一直在保持联系这件事不能让高家知道。裴元海心想:“一定得让小芙赶快远离这个混混!不,要赶快让这个杜强远离小芙,不能让他再纠缠女儿!”

为了保护女儿,裴元海在裴小芙面前不动声色。作为父亲,翻看女儿手机信息的事已经做过火了,可他还是庆幸自己翻看了手机,让他知道小芙的秘密。“得赶快让小芙回心转意,离开这个混混!”裴元海筹思自己的计划,他还是继续安排裴小芙和高咏华见面谈对象,又寻思着找机会教训杜强,让这个混混远离小芙。

四十三

杜强回梓西县的时候又特意去裴小芙的大学找她,告诉小芙自己这几年在西安做事已经积攒了一些资本,又要回梓西县继续创业了。不过,为了不让小芙疑心,他只告诉小芙,自己还是做建材生意。现在国家建设加快,不管是西安还是梓西县,需要用的砂石等建筑材料用量越来越大,自己一定会在这个市场上大有作为。裴小芙对杜强短短几年等够积累下资本回去创业感到高兴,她还让杜强要继续学习,不要把大学函授学习的事情给忘到脑后。

裴小芙大学毕业回到梓西县,杜强心里很高兴。裴小芙这么漂亮的大学生,在西安或者更发达的大城市找工作应该是很容易的,杜强认为裴小芙是为他而回来的。他更用心地追求裴小芙。

杜强想着办法和裴小芙经常约会。两人在一起的多数时间,裴小芙就和杜强坐在采石场一边的河滩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有时候也会在县城一起吃个饭。在裴小芙面前,杜强表现的即刚强又柔顺。刚强是他的本性,柔顺是他对裴小芙喜爱而呈现的人性另一面。而杜强除了和裴小芙拉拉手、摸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肩膀,在没有向小芙正式求婚之前,他遵守着对小芙的承诺,保持克制、不再有非分之举。而小芙也偶尔会向杜强撒娇,靠在他肩上、贴到他背上、捶他的发达的胸膛,杜强也总是很幸福地任小芙撒娇。杜强决心要狠心努力地赚钱,赚很多的钱,以后也成为一个有实力的人物,体面地去裴家迎娶裴小芙。

一日,杜强在县城的茶社里正招呼一圈赌客,赌客们正围成一桌赌钱。不想被突然冲进来的一队便衣警察逮个正着。等他接受了五天的拘留和一笔不小的罚款之后回到住处,给手机充上电,杜强就给裴小芙打电话,想约她见面。在拘留所呆了几天,他很想裴小芙。

刚好逢周末,裴小芙回到家里。她接到杜强的电话,想要见杜强去,却不料父亲将她堵在门口,不让她出门,裴元海笑着对女儿说是今天有很重要客人要来家里,让裴小芙在家陪着。裴小芙只好给杜强发了个手机信息“这会儿不方便”。

来的人是高选民和高咏华父子。裴元海和高选民一见面就大笑寒暄起来,高咏华彬彬有礼地向裴元海、裴小芙问好。裴元海给小芙介绍高咏华:“小芙,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你高伯伯的儿子高咏华,比你大三岁,大学毕业后在政府工作。”他满心喜欢地说着,好像给女儿介绍的是自己家的孩子。

高咏华也对裴小芙微笑致意,“我们是第二次见了。”

裴小芙不好意思地对高咏华微微一笑,表示问好。

裴元海一看两个年轻人的表情,心有意会,就招呼高选民说到:“哎呀,老高,我刚由西府宝鸡收藏回来一件石马槽和两个拴马桩,都是明清时期的老货,放在前院子里,咱俩过去看看,让两个娃娃在家多说说话,呵呵。”高选民也急忙说要看看裴元海的收藏,他们俩走出去,留下裴小芙和高咏华在房间里。

两个年轻人坐在客厅里,高咏华还是彬彬有礼,向小芙介绍自己的工作情况,说他自己在东流镇政府已经工作三年了,他大学毕业时工作还好找,正牌大学毕业没有太高门槛就直接分配进入政府工作了。他回忆起爸爸在太平镇工作的时候自己也曾在太平镇上过初中,又说前些天在县工商局办事的时候遇见的小芙。裴小芙不好意思地笑着应付着,裴小芙对高咏华只是敷衍,自己却找不到和他要说的话题。尽管对面的这个男青年果然如她父亲所说,睿智文雅、仪表堂堂,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想着多看高咏华一眼,她心里还想着怎么赶快逃出去,但这个客人毕竟是第一次到家里来,如果对人家不礼貌客气些,会让爸爸生气的,先应付好人家再说。

快到中午,裴元海和高选民一定要带着儿女一起去县城吃饭。裴小芙拗不过爸爸的要求,只好坐上裴元海的轿车一起去县城环城路边的一家酒楼,裴元海驾车,高选民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后排留给裴小芙和高咏华,可一路上,除了裴元海和高咏华相互开着玩笑,后排就没有声音,虽然高咏华一直微笑着时不时地看裴小芙一下,而裴小芙却不看他,她脸上也没有笑容。

当他们走进酒楼的时候,门外,杜强刚好路过,他看见了在前面走进酒楼大门的裴元海和另一个老头,走在后面的裴小芙和一个春风满面的男青年礼貌地相让着走进酒楼。他本想叫裴小芙的名字,却觉得好奇,就默默地盯着小芙和那个男青年走进去。他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隔着大玻璃窗看见了刚才走进酒楼的四个人坐进临街的包间里,都面带微笑地说着什么,直到餐厅的服务员将玻璃窗里面的窗帘拉上,杜强对餐厅包间里什么都看不见。杜强还有其它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心里满是狐疑地走进了酒楼,想看个究竟。这时候,为包间服务的两个女服务员刚好拿着菜单走出包房。关上包房门,两个服务员窃窃私语地说道:“你看这俩年轻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好般配的一对......”杜强心里一紧,正要拉住女服务员问问究竟,他的手机响了,是他要约的一个重要人物打电话来,杜强接着电话,带着不安和疑问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高选民问儿子:“咏华,今天你和小芙谈得怎么样?”

高咏华回答“挺好的,就是......小芙好像有心事,挺拘束的。爸爸,谢谢你,小芙真是个美丽的女孩,我很喜欢她。”高咏华也不由得对爸爸袒露心声。

高选民说:“哈哈,小伙子,你对她观察得这么细呀,看起来你是真喜欢小芙这姑娘。人家女娃现在是没有安排好正式的工作,等她工作单位找好了,就没有心事了,会一样轻松放心地和你处对象。爸爸我也得抓紧时间帮忙把小芙工作的事情办好。”

四十四

王春玲本来想和嫂嫂林娇月拉拢好妯娌之间的关系,以讨好裴文海。她没事就去裴文海家里找嫂子聊天,还买高档化妆品、保健品等礼物给林娇月,不料林娇月深知丈夫十分厌恶这个弟媳,也就一直对王春玲不冷不热,保持距离,不让王春玲再买礼物来。王春玲来找她拉话,她也保持警觉,就是一起坐着看着电视、少说话。王春玲抱着裴小健来串门,林娇月不抱也不哄这个侄子,显得她不喜欢小孩。王春玲知道这个嫂嫂没有生育孩子,再抱着孩子来找她,就是找尴尬。而林娇月就不去裴文勇家窜门。

王春玲想借关心一下裴小芙毕业后找工作的事,和裴元海套套近乎,可裴元海只要遇见她就没有好脸色,王春玲也就在不想遇见裴元海。

一段时间之后,王春玲明白,想和这裴家的其他人套近乎可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王春玲没等小孩断奶,就极力劝说裴文勇赶快按照裴云峰留下的财产分配方案完善了公司股东变更的全部法律手续,重新完善了西安云峰机械公司的章程。

在云峰公司的股权变更结束之后,虽然裴文海将一部分精力放在路咏机械公司,与李永坤共同发展另一份产业,但是他对于自己和父亲、哥哥多年努力创业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云峰公司还是有着深厚感情的,也还在为之努力。不过裴文海也看出来,虽然裴文勇没有能力接管公司的经营,但是,站在裴文勇背后的王春玲,在生完孩子之后就很快暴露出尖利的爪牙,通过教唆裴文勇完善云峰机械公司的公司章程、股东会权利、董事长职责等等,一步步将公司实际控制权向他们夫妻手里攫取。而这,是裴文海不能改变的。

想想当年的太平机械厂,因为管理层的刘世龙和父亲的矛盾激化而导致停业关门,这也可能因为现在兄弟间矛盾激化而在云峰公司重演,这又是裴元海和他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也不想让外界人笑话。可对于父亲留下来的混乱局面,裴文海心里一直郁闷,一时难以排解。

女儿裴小燕去大学上学,除了放长假才会回家来,平时和女儿也见不上面。

裴文海的妻子林娇月,结婚之后却越来越激不起裴文海心里的爱和亲近之情。到现在两个人虽然在一起生活着,夫妻之间却总有一层隔阂,这隔阂,裴文海在心里移不开、取不掉。林娇月心里清楚裴文海婚后对她冷淡,却慢慢地适应和接受了。林娇月对裴文海服服帖帖,对他和裴小燕的生活关心备至。她一直信守自己对裴文海的承诺,为了照顾好裴小燕而错过了自己生育孩子,她也已经习惯了和裴文海之间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这夫妻二人的生活,十天有七八天都是裴文海住在县城,白天忙于业务,晚上游走在县城的社交圈,只有衣服要换洗、想吃林娇月做的饭菜才回家;林娇月则一直住在裴家村的家里,整天就是做家务、看电视打发时间。

农村人生活逐渐富裕了,农业机械化的推广也使得农民干庄稼活不再繁忙,有了空闲时间。裴家村里一些喜欢秦腔戏,能吹拉弹唱的人、和附近几个村的秦腔迷组成了一个秦腔自乐班,组织起来,经常在宽敞的裴家村村委会院子里唱戏,他们邀请林娇月这个昔日的秦腔名角参与进来。林娇月一开始没有接受邀请,她虽然喜欢秦腔戏,不过自从裴小燕对她呵斥白眼之后,她也认为裴文海也会反对她继续唱戏,就再没有想唱戏的想法。这些戏迷也觉得是裴文海不同意林娇月唱戏,就合计着一起到云峰公司里找裴文海,向他说大伙儿想请林娇月给自乐班的戏迷们指导指导唱戏。绅士裴文海对乡党的请求当然不好回绝,回到家就给林娇月说:“娇月,你平日里没什么事,又不想出门,在本村的秦腔戏自乐班唱唱戏也好着呢,这些戏迷都来求我了,让你这名角出山,给咱村的戏迷指导唱戏。”

裴文海这么一说,加上裴小燕去西安上学之后就很少回家来,林娇月也就欣然同意,加入了村里的自乐班,又开始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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