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因心急之下,欲立马下得黄山,从此闯荡她的江湖路。师尊百里木,心下甚疼小女爱徒温还姬,极是万般不愿还姬下山,让她今后身陷险凶无比的世道中。废尽口舌,对她温女侠是那样的好说歹说,依旧难动小女弟子,非要下得黄山去,仗剑行走天涯的决意。
师尊无奈,只得与她温还姬,来场师徒比斗定胜负而决定去留。还姬胆量万分,何惧和师心剑宗主一战?奈何一阵过罢,温女侠不慎败下阵,被师百里木伤之手腕,使她三天之内,难以握紧剑柄来。
温还姬虽在下,遭此挫折,誓死不服,叫嚷师威,仍要再战。黄山掌门人无奈之下,只得亲口答应女徒,十个日夜一过毕,黄山之中后山处,悬崖之地,重来比斗。
十个朝暮,转眼即过,何在话下?次日清晨,刚刚初过,仰望上天,晴空欲来,朵朵白云,浩瀚蓝苍,应有尽有。飞雁掠过,落地无声。
但见温还姬,还是一样,上身青花鲜亮衣,下身长长瓷色裙。左手提着四尺佩剑,右玉手掌,摆放楚腰后身处,凛凛站在悬崖边,直起五尺有余的素腰胸膛,抬起芳容,往前仰望,前方看之不尽,望不着边的茫茫云海。
正在此时,正值此刻,为师百里木,背手一对后腰间,缓缓步伐,昂然来也,走近小女徒儿的柳腰站立的后方处。眼下止步,屹立露面她身后。
百里木不急不忙,看着还姬耸立在云崖边的玉背之躯,不大不小地放声说道:“还姬,为师来也。”
温还姬冷冷一笑,文风不动,怎见急忙?头也不回地应道:“师父,还姬当然知道师父已来我身后。”
百里木听言,有话问道:“你是心里感觉到为师已来到你身后,还是心里已经在看到,为师此时已是慢慢地来到你后方?”
温还姬冷淡地回道:“既是在心里看到,也是在心中感受到师父你老人家,眼下正站在还姬的身后。”
百里木闻言,微微笑罢,言道:“还姬,为师的好女徒儿,看来你此次,手中之剑,不会再急?但尽管如此,为师仍然觉得,你何有把握会在此回定能胜为师?”
温还姬听师发问,再又面露冷笑,依旧是芳容之首不回头,说道:“师父,在弟子和你比试之前,犹有话望师父好生回答。”
百里木听言,轻轻点头,道:“还姬有何话欲问为师?”
温还姬这下,依然是那,莫转头来看恩师,直接有话问师道:“师父,可还记得十年前,那时候还姬还小,尚且是刚刚拜在黄山派的门下。十年前的那一日,师父陪着还姬我站在这处悬崖边,抬头看着这望无边际的云雾缭绕,那可是整整一天一夜都不曾入睡。师父,那一天,那一日,还姬记忆犹新,不知师父你老人家,可曾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刻吗?”
百里木这回听罢,又是一次,轻轻点首,朗声回道:“还姬,为师知道你心里,欲向为师所问何事了。”
温还姬清响地说道:“师父所想甚是,所猜极是。还姬我想向师父你问的便是,当年那一天,昔日那一刻,师父你老人家陪着还姬我这本门最小的女弟子就这样站在这处危崖边上,足足一天一夜,既不用膳,也不入睡。往前所看的,并非是这美不收胜,宛如仙境般的风景,而是之前你跟还姬我说过,你让还姬从心里去感受一下它。当时师父你要还姬我站在此处,用心去体会这里不仅是黄山,远远不止是我们的一个家,也是属于我们整个泱泱华夏之大地众生的一个家。虽然它只是一座黄山,仅仅只是所有中土的天地间,一座微乎其微的山峰,可它自古以来,也象征着我们千千万万汉族人们的优雅景色,因为一个春和景明的地方,一片四季皆能湖光山色之处,它的背后如无一个国家,若无一个民族,那么它又岂配长存至今?师父,这些话,这个道理,当初是谁跟我温还姬所说?又是谁在教犹且没有长大的我,说当你站在此处,尽力用心去感受此处,它便远远不止是我们的一个家,而是我们神州大地的一个家?”
百里木此次听后,师颜凛如,冷厉地回道:“还姬,如若你是想用此话来说服为师,让你今日便可立马下山的话,为师只能劝你莫要白费心机。还是那话,你赢了为师,为师再如何对你是万分不舍,为师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下黄山。”
温还姬闻听此话,再是一次,冷冷笑声,冷傲不尽。现下回过芳容之首,对视师尊那双不可冒犯的目光,清脆地说道:“师父,还姬岂是这种凭心机而达到目的的女子?还姬之所以这么问师父,只是想听听师父回答弟子,可曾还记得?”
百里木淡淡地回道:“记得又如何?不曾记得,已然忘却又怎样?”
温还姬冷若冰霜,丝丝冷笑,继而露出,不慌不忙地讲道:“不管师父你是否还曾记得,还姬想跟师父你说的便是,每当我温还姬站在这里,用心去感受时,真的已经感受到了。这里果真不止是我们黄山派的一个家,而是我们整个泱泱华夏之大地众生的一个家。”
百里木听罢此话,冷言冷语地说道:“然而如今我们汉族人的华夏大地,甚是四分五裂,外有北方辽国对我们中原大地是虎视眈眈,早就日思夜想地要将我们神州大地占为己有。内有诸侯割据,占地为王,他们这些人相互抢夺,你争我杀,无不私欲之心,视天下百姓为草芥。武林中人,更是太多太多的人心涣散,正心不齐。纵观我整个中土数不胜数的黎民百姓们,越是在这乱世之中为求生存,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他们不是被官府欺压,便是被视人命如蝼蚁的三军随意虐杀,要么则是惨遭山匪所屠,不然便是被某个江湖势力,任意践踏。这古往迄今,一旦不幸逢乱世,不管是谁打天下,最后是谁得了天下,至是受苦受难,最是遭受体无完肤伤害的,哪一回,哪一次,不是这世上千千万万的贫民百姓?”
温还姬听师讲完,更是慷慨激昂地说道:“所以我们如今的神州大地,那石敬瑭无耻至极,卖国求荣,对契丹这等狼子野心之邦是割地赔款,对耶律德光是认贼作父。他身为沙陀族人,占据了我们汉族人大半江山,为了求得一国之主,竟不惜把我们汉人的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国,得了一个恬不知耻的儿皇帝之位。我们的中原大国,当真是外有辽贼,将我们神州大地视为鱼肉,内有似石敬瑭这等龌蹉小人执掌大权,让多少百姓的日子是苦不堪言?这还远远不止,其余那些自立为国的君主,有几人不是利欲熏心,野心勃勃,他们这些人,对民生是无恶不作,恣意残杀,对内又是猜忌贤臣,滥杀忠良,并且还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父子成仇,实在甚是道德沦丧,有悖天道。”
“所以敢问师父,这样一个让天下万万千千的百姓民不聊生,生不如死的乱世,你要让我温还姬一生一世,平平安安地安居在黄山?这谈何可能?弟子又凭什么能做得到?”
百里木听徒之言,闻徒此理,仰首笑罢,又是有话问道:“这便是为师最是不愿让你下黄山的理由,而不仅仅是本派的门规。还姬,还是那话,你就算在武功上,在剑法上,能够胜过为师,又何以有此自信,凭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必能拯救当今乱世?”
温还姬声如宏亮,义正言辞地回道:“家国有难,正逢乱世,朝廷无道,众奸为官,为求天理犹存,为证苍天有眼,那正是我辈侠义中人,人人皆可担当起救世的使命,又何分男女?哪管老少?”
百里木闻听此话,响亮地说道:“还姬,怕就只怕,你有心救这乱世,但这乱世,它却无需你来拯救。”
温还姬听师此言,冷笑依旧,大声问道:“师父,你何出此言?你此话何意?”
百里木严峻地说道:“因为一个人心涣散的世道,一个人人私心甚重的世间,一个无处不是不忍直视的丑陋人性的天下,一个到处为利己而人吃人的乱世,怎需一个似你温女侠这样凛然正心之人前去拯救?”
温还姬听闻此话,纵声说道:“然而越是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世道,我温还姬便越是要下黄山。愈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乱世,一个人人自相残杀的世间,便更得让我温还姬去会会它!”
百里木左右摇头,声如洪钟地言道:“还姬,看看我们的华夏大地,如今早已沦落到家不成家,国不成国。我中原岂止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多少为求一日温饱,不惜易而食子?有多少为求一点小小的银两而六亲不认?亦有多少为了几袋粮食,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皆是为所欲为。那些掌权之人,更是置天下苍生的安危而不顾;各路诸侯,抢夺地盘,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屠城之时,鸡犬不留,诸恶做尽,丧尽天良。这样一个尽见道德沦丧的神州,如此一个俱闻败德辱行的中原之邦,它还值得你去守护吗?还姬,我们汉人的盛唐,气数早已尽之,此数十年来,我们的神州大国,几乎是人人心存恶念,个个是为己害人。父母之恩,夫妻情分,兄弟之情,姐妹情深,师徒情义,这些人伦道德,早就让我们千千万万的汉族人给抛之脑后了。因为在他们这群万万千千之人的眼中,除了自己非要活着以外,不知这世间究竟什么是恩情,不明白这世上什么是忠孝,也不会知道天底之下什么叫仁义,亦永远也不会懂得普天之下,何谓正邪对错。他们这些盈千累万的人,更不会清楚他们自己伤天害理,做尽人神共愤之事,就为了他们各自能活命。而他们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成千累万之人,愈是无一人明白他们自己为什么而活。”
“还姬,明知这乱世,是一个你不吃别人,自己便无法活着的世道,深知当今天下,是一个你不自私必不得好死的世间,你自己却还非要去惹这等红尘事,去管那么多的不公不平之事,那么你如果不是找死的话,那又是何道理?还姬,就当是为师求你,永远安居在我们黄山吧。一个如此没有是非,一个这等没有道义,一个这般不识善心,一个尽是让你不比别人恶毒,自己就无法安然无恙的华夏之邦,如何值得你去爱?一群对内你争我抢,既是毫无人性,又是无休无止的杀戮,对外有强敌来犯,非但不敢保家卫国,反而还要对入侵自己山河的野蛮之邦,是那样的卑躬屈膝,是多么的奴颜婢膝的这群汉人们,怎配值得还姬你誓死去守护?”
“还姬,一个这样万恶当道,善者难容的世道,越是像你这样坚守正道之人,便越是不能去会它。如若不然,你必定不得善终,注定此生此世,绝对不得好死。这便是为师满心不愿,百般不让你下黄山的理由。纵然是我黄山派,没有这条入我黄山,终生不可踏出外面世间的门规,为师亦不会让你下得黄山,去闯荡无处不是人心险恶的世道。所以还姬,你活在当今之乱世,你最大的本领,就是要一生一世地保护着你自己,而不是让你去誓死守卫一个虽是中原,却已不是神州之国。因为那样,你无异于是在伤害你自己,更是在将你自己往死路上推。毕竟乱世,它何谓乱世?它是天下间所有良善之人的一片坟墓,是这世上一切秉执正义之人的地狱。但它竟是恶贯满盈,怙恶不悛之人的天堂。不然的话,它又怎会叫乱世?”
温还姬这下,听师在上,一番长篇大论,一阵好劝歹说,又是一回,禁不住义愤填膺;冲着恩师,义形于色地喝道:“呸!正因为如今世道,正邪不分,黑白难辨,我温还姬不下黄山,日后天下,公道之心,岂能不见鲜少之?正因为我们的华夏之邦,现今是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人人自危,个个私心,毫无懂得世间犹有仁义道德四字,故而我温还姬焉能对此坐视不管,置若罔闻?”
说着说着,只见温女侠,一边绝非冠冕堂皇而说之,一边是玉足两只,有劲十分地行到师尊眼前仅数步,方是止步往前走。
温还姬昂然平视师威脸,继续辞严意正地说道:“倘若因我们的中原大地,人心道德,全然沦丧,便任由我们的国家,从今往后,永久的四分五裂,七零八碎,难见昔日的汉唐盛世重归我们神州的天地间。那么我们的自私之心,我们的心下对错,和那群利令智昏,齐人攫金之人又能好到哪去?我们现在的中原大国,内有无耻之徒通敌卖国,认贼作父,外有强敌意欲霸占我们汉人的山河,抢占我们的汉族国土。武林之中,更是各门各派一盘散沙,愈见群魔乱舞,四处作孽,草菅人命。就是这样一个混乱不堪,残败不堪的浑浊世道,越是无人敢去管,便越是得有人挺身而出!”
“从古至今,乱世乃是我们正道中人的地狱之门又如何?它是天下间所有善良之人的一片坟墓又怎样?人生在世,试问天下间,谁不是在渐渐地等待着地狱之门和坟墓一座?区别的至多不过是谁早谁晚罢了。即使是这普天之下,再无一人胸怀苍生,永无一人坚守人间正气,那就让我温还姬区区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子,照样自始至终,依然唯我地往前而行。纵然是多么的不自量力又怎么样?就算再何等的不得好死,休得善终又何妨?”
“世间远远不止千千万万的人,他们到底为何而活?我温还姬不知道,因为她只会明白自己为何而生存这乱世之中。而我温还姬又因何会为了这世道有那么多的不公不平之事而愤世不公?我也不知道。我温还姬何以这么执着天理公道,我同样也是不清不楚。我温还姬何故这样尽忠于上苍有眼?我照样是不明不白。我温还姬到底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人间正气而生?凭什么非要为了世间的侠义之道而活?我还是一样,一生一世都不会说得清。可是至少,我温还姬喜欢我自己是这样,我爱我自己是这种女子,便足够了。这便不枉我生来这万恶当道的世间,不白白地来到这世间走上一着。如果说天堂真的是大奸大恶,穷凶极恶之人的天堂,那么就让我温还姬手中之剑,单枪匹马,孤身一女,摧毁他们的一片好天堂。”
“师父,你给你的小女徒儿我听好了,你我之间,论亲故,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师父。论武功,或许弟子现在无法胜你。可是若论对世间的道义的忠随,论对世上的浩然正气不离不弃之心,那却是我这个做你最小的女徒弟温还姬,她便已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胜过了身为师父你了。”
为师百里木,站直之身,虽高小女徒儿一头颅,凛如师颜,其余众徒,望而生畏,唯独还姬就不惧。此刻听徒一席话,纵声一笑仰首间,端的是不服不行地说道:“还姬啊还姬,为师的好女徒弟,你所说的大道理,为师早已说不过你了。因为谁让为师当年的凛然正气之心,多年之后到如今,早已心死一大半。”
赞说于此,百里木又接着言道:“还姬啊,为师甚是看透了这世间,昨天是这样,今天是这样,明天也是如此,将来亦然也。那就是人心的善念,总是难以敌得过有着另一面的恶念之心。还姬,这就是人性,这便是永恒难以变化的世道。任世间何以千变万化,凭天数怎样难以意料不到,终究难以改变得了人心的善变。人性为何而险恶?因何而贪婪?由始至终,就是那样地琢磨不透。故而为师,淡看世间一切名利,亦不贪图所谓的青史留名,名垂千古。因为为师也是人;是人,可以不惧权势,能够义无反顾地做到不畏上刀山下火海,但却无法做到世间皆浊,唯我独清的境界。”
温还姬听闻师尊,说出此理,冷淡一笑,对师威颜又一次,叫阵道:“师父,你我师徒俩已言尽于此,无须其余废话。师父,动手吧。”
百里木轻轻摇头,突然令道:“还姬,你且闭上你的眼睛吧。”
温还姬忽听此话,急忙问道:“师父,你这是何故?意欲何为?”
百里木不急不忙地说道:“还姬,这一次你我无须动手,你我师徒二人,便来拼拼心境吧。”
温还姬闻听这话,又急着问道:“如何个比法?师父尽管说来。”
百里木照旧不慌不急,冷静地讲道:“你我心下,除了你我师徒俩外,其余的便只有属于你和我的一片天地。既无任何一人,也无一切事物前来阻碍你我师徒二人的清修。”
温还姬这会听后,微微点头,当真轻轻地合上凤眼一对,立马见得师尊百里木,自然已是渐渐地关上自个的一双凛如师威的目光。
就此但看,眼下情形,一男一女好师徒,二人相互合两眼,挺直各自好胸腰。一动不动狂风来,亦难吹动身形晃。
久久一阵,良久过罢,忽地见得温还姬,猛然睁大杏眼光,虽无惧色,仪威却失。只见还姬,不由得尖声一叫,紧捂胸口,下盘不稳,纤躯向后退十步,才能勉强立玉足。
温还姬又忍不住,朱唇皓齿,口吐鲜血而着地,可见内伤受之实不浅。百里木赶忙一个身法,奇快无比地闪到小女徒儿面前咫尺,出手疾快,封住她胸口几处穴位,立马给她止住剧痛。
随后一手拍她右肩,令她温女侠又无法自主的盘膝坐地。师尊百里木,连忙一个劲地打坐在她身后,运出两掌,施出真气,赶忙替还姬运功疗效内伤之痛。
原来乃是,温还姬和师百里木,双双凭心下意念而决斗,师徒二人,从心里想象出一片绚丽十分的天地间。那片天地,俱是山清水秀,湖光潋滟。还姬和心剑宗主,各对脚尖,稳如泰山般地立身于宽阔的湖水之上,随后以碧水为地,久久激战,各自对招,浑身本领,所有能耐,通通使出。
奈何此回,小女弟子温还姬,终究技逊师尊一筹,斗至最终,难免落败,被师威以指代剑,伤及心口。
归回现实,还姬负伤,师尊心疼,急不可耐,替徒治伤。只需半炷之香罢,温女侠现下内伤,全然完好如初,甚是仰仗师尊百里木,内功浑厚十足,否则没个几天几夜好生歇歇,谈何此刻,必能伤势痊愈?
温还姬安然无恙,大气一喘,凛若冰霜,更显十分,对着盘坐她身后的恩师,淡淡地说道:“师父,此次弟子又输了。但是师父,你再给你的小女徒弟听着,弟子虽嘴上认输,可是心里的这股永不服输的意志,早已深深地入得我温还姬的骨髓。”
百里木放下两掌,一对心手向天,一双手背仰放在两边膝盖处,听得女徒此话罢,又唉声叹息,讲道:“还姬,虽你此回又输了,但至少也不枉你这十日来,整天的废寝忘食,不停不歇,没完没了地苦练剑法。因为你的剑,没有上回和为师交手时那样心急如焚了。可是尽管如此,你仍旧输了,可知为何?”
温还姬淡然问道:“那请问师父,弟子这次输在何处?”
百里木耐心讲道:“还姬,你此次输便输在了你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人生在世,一生一世,倘若从无自信之心,便枉活此世。可一旦人的自信之心,万分无比的自信过头,那么凡事岂能不受挫折?”
温还姬听师教导,又冷冷笑容,尽挂芳颜,朗声回道:“师父,再过几日,你我师徒二人再来比试。”
百里木缓缓起身,不待还姬话未尽,便已见他,凛凛七尺,昂首挺胸,大摇大摆而离去。
温还姬立即起立,再回对着师尊将要越行越远的背影,大声喊道:“师父,你还没答应还姬之事,不许你就这么走了。”
百里木毫不回头,只是边行边应道:“一月之后,你我再来。但你切记,那是为师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时你若再无法胜过为师,你就老老实实,一辈子待在我们黄山之中,安享你的此生此世吧。”
温还姬悦耳一哼,叫嚷道:“那么下次你先赢了你的小女徒儿再说吧!”
百里木越走越远,最后还是不回首地回应道:“那等你下次,你且胜了为师以后再说吧。”
话音一落,恩师百里木,离去还姬眼前的背影,已是消失无踪,难觅足迹。
温还姬此时此刻,满是忧心,玉惨花愁,拾起四尺长剑,回身仍然一次,缓缓行到危崖边。目下但看温女侠,举头望向那苍空,无心观赏那茫茫云海之良景,只是盼那上苍道,是否照她心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