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晴茵在江夏时就用湖北王府的令牌,威胁利诱丐帮去凌辱戕害豆师父。幸亏豆师父有大姨母教的金针术,这才逃出魔爪。后来,豆师父逃避到匡溪渡,晴茵又追踪到那里,让何可鹏派死士继续刺杀,豆师父被迫离开匡溪渡......”陆昭武说。
他不知不觉改了称呼,不再称“大妹”。
“啊?”安泰夫人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母亲,晴茵已经不是我们所想像的亲人了。豆师父有大格局,不计前嫌亲自到鄂州告诉我栋儿的讯息,这才有我们祖孙、父子的团圆。可晴茵倒好,在栋儿回来的路上刺杀豆师父,完全不顾栋儿的安危!”
安泰夫人只是摇头。
“母亲,何府有意笼络我们,一路护送栋儿回来。晴茵呢?却为了一己之私从中破坏,完全不顾大局,不顾娘家人的前途命运!”
“唉!”安泰夫人长叹一声。
“母亲,您忘了,她为了保命,将老姑推下马车,还隐瞒了栋儿的讯息。晴茵她,无可救药了!”
安泰夫人还能说什么?
厅内一时静寂。
好一会,安泰夫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悲声说:“说到底,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妹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难道眼睁睁看她过得不好不成?我们作为亲人的,总不能将她往火坑里推......”
“母亲,这样差点让我绝后的妹妹,我如何还能认?”
“唉,不认,她也是你的亲生妹妹,是你父亲的血脉......”
陆昭武不再说话,只是重重呼气。
安泰夫人又说:“事已至此,豆师父仍安然无恙,栋儿也回来了不是?且放过她一回。这件事千万瞒着何府。你替我送封信给她,先教导警告吧。”
“唉!”陆昭武心知母亲的信也绝不会有效果,也只好应承下来。
漓豆从楚亭君口中听说安泰夫人写信给陆晴茵,心想:果然如此,还是亲生骨肉的命更值钱。
只是,这陆晴茵岂是还能教导警告的?
于是狠狠地说:“我总不能天天提防着她的明枪暗箭吧?说不好哪天她就成功了!哼,还是把她搞死算了,至少得搞残!”
本豆从来不是好人,也不想做老好人。
楚亭君当然也不做老好人,立刻赞成:“好,用你说的绝招,我们一起把她搞残!我这就去和表哥通声气,以免到时穿煲露馅。”
漓豆傲娇地说:“去吧!”
楚亭君说:“究竟是个什么绝招,先透露半点可好?”
漓豆说:“也不过来鄂州的船上睡了个梦,梦中得了个新讯息。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便知。”
“哼!对我也隐瞒起来!”楚亭君白她一眼。
不过第一次参与她的“大单”,还是值得庆贺的事,于是屁颠屁颠跑出去找表哥通气了。
且说安泰夫人给女儿写信,信里列出几件女儿所做的孬事,字里行间充满了震惊失望,最后提出严厉的告诫,以及今后的要求。
将信封好,交给钟嬷嬷,由大儿子派人护送到京中去,叮嘱不要惊动相府,只偷偷约大小姐出来,将信亲手交给她。
寄出了信,安泰夫人心情七上八下,一会想女儿将老姑推下马车,实在狠心;一会又想她毕竟年幼,于乱军之中无以自保,一时生出错念,也是难免;一会想这样家庭的女孩子,若只是循规蹈矩,恐怕出嫁之后在夫家也难站。
只是这瞒着兄长有骨肉一事,实在难以原谅。
又想:外甥为了一个外人,不惜使母妃难堪,使表妹伤心,着实不妥。
又想:这豆师父虽然有恩,毕竟算外人,再说她也安然无恙,总不能为了未实现的伤害置晴儿于死地吧?
也许,晴儿从此吸取教训,做事有分寸了呢!
这样过了六天,钟嬷嬷从京城回来,带回了女儿的回信。
回信没有太多别的话,只说:“收到母亲的来信,字字句句都是指责,登时寒心。没想到道听途说的话,母亲也听在了心,竟无半点母女情分。这封信若落到何府大夫人手里,女儿可还有活路?只听说护犊心切,没听说帮外人往女儿心口捅刀的。母亲这是想置女儿于何地?”
安泰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封回信!
只见女儿又写:“母亲说女儿做了很多孬事,请问证据何在?我知当年母亲留我在三姨母身边,已是嫌弃之意,没想到母女情份比想象的更淡薄。已经在女儿出嫁的时候薄情,又何必再写信来指责,将亲情再减几分?何府不比一般人家,女儿在此立足艰难,还求母亲以后多多庇护,多几句暖话。”
最后一段写:“虽然母亲听信流言,女儿心中还是有母亲,望母亲今后将那慈爱多分女儿一点。女儿在京中敬祝母亲万福!”
安泰夫人拿信的手一直发抖,尚未读完就觉得天旋地转。
万万没有想到,那么多骨肉无情、骨肉相残的故事,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将信递给钟嬷嬷:“给我烧了它,烧了它!”
钟嬷嬷正抖抖索索点燃炉子,陆昭武两兄弟闻讯赶到,将信拿过一看,登时气炸。
安泰夫人由知秋扶着,这才坐稳了,气冲冲地说:“这写的什么话?我为她忧虑,我警告她,也是为了她好。她倒好,做过的事全部否认。当年她第一个出声要跟你三姨母,现今却怪我丢弃她,责怪我偏心、不为她着想。这样的女儿,生她何用!”
陆昭武两兄弟不敢出声。
只听老夫人又说:“其他事情说我捕风捉影便罢,她隐瞒栋儿这件事,我可是在现场,她也全盘否认,反倒说我薄情。好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提她了,就当没有这个妹妹!”
陆昭武沉着脸,将信纸丢入火炉。
信纸很快燃烧起来,变成卷起来的灰烬。
话虽如此,安泰夫人心里到底放不下,看看病情加重了,吃食也越来越少。
这样又过了两天。忽然大儿子派人把钟嬷嬷叫了去。
嬷嬷回来时,在老夫人耳边说:“刚刚府门外来了个江湖方士,说是什么神算家族第十九代传人的徒弟,算出我们家近年劫数繁多,而他有办法化解。”
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说:“废话,我们家近年劫数多谁不知道?武儿就差点回不了湖北!”
“可是,方士说他能化解说,还说如果不化解的话,我们家还会有更大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