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音在一旁听到严陵的话,后怕地握紧了手心,幸好她谨慎地没有乱动机关,不然她没有严陵的武功,也许就命丧当场了,还有可能连累上官烨和皇城司众人被火药所伤。
严陵垂眸看了一眼伤口,自胸间掏出一颗药丸吞下,向上官烨禀告了一声,便快马先行一步。
上官烨留了人收拾残局,剩下的人押着客栈的掌柜伙计与他先回皇城司。
上了马车上官烨看到方清音手掌交叠,指尖却在颤抖,又动了劝她离开的念头。
“清音,皇城司的差事是刀口舔血,常有预料不到的危险,你其实不必……”
“大人,有您在,我不怕。离了皇城司,暗箭更难防。”
方清音压下那些害怕的情绪,抬眸看向他,目光充满信赖和坚定。
她信任自己,却丝毫没有离了皇城司也能生活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念头,上官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他们一行人回到皇城司时,严陵还在治伤,不过一念来转达了梁大夫的话,严陵早有防备,受伤之后立刻点穴止血,中毒不深,又及时服了解毒丸,性命无碍。
上官烨面色稍霁,吩咐了张鸿将人都押入地牢审问,他带着方清音回了值房。
坤宁宫中,皇后给三皇子检查完功课,命宫人唤来了明月公主。
“明月,你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与你甚是投缘,若不是怕你父王思女心切,真想留你多住一段时间。”
上官烨的事了了,皇后因着余倩茹身故的事也停了召贵女入宫,如今腾出了手,便想试探一下这位自入宫就天天吃斋念佛的明月公主。
对于明月公主这么沉得住气,皇后心底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谢皇后娘娘照拂,明月一切都好。”
明月公主一直着素服,规规矩矩向皇后行了礼,淡声道。
“好。钦天监已选定下个月初一为皇贵妃入葬皇陵的吉日,陛下命所有皇子公主皆为皇贵妃扶灵送葬,你也随他们去送皇贵妃最后一程吧!”
月妃死得突然,死后被皇帝追封为皇贵妃,皇陵那边紧急修葺,才终于确定了下葬时间。
月妃停灵在月华宫,明月公主每日除了陪皇后抄经念佛一个时辰,便是去月华宫为月妃守灵了。
皇后对明月公主想做什么并不在乎,这些年居于后位,看那些嫔妃争宠,早就练就了她隔岸观火的淡然心态。
争来争去,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而皇帝并不昏庸,他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争或不争,结局又有何不同?
将消息透露给明月公主,皇后便打发她退下了。
“等月妃下葬后,将那个余倩婉召进宫来让我瞧瞧。”
皇后挥退了其它宫人,半倚在贵妃榻上对张嬷嬷说。
“娘娘这是要亲自相看?”
张嬷嬷为她轻柔地捏着肩膀,问。
“嗯,若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嫁进忠义侯府也未尝不可。”
皇后身体放松下来,阖上了那双明媚的丹凤眼,闭目小憩。
张嬷嬷给她搭上了薄毯,将纱帘放下来,退到外间去守着了。
方清音回到值房没多久,一念就送了午膳过来。
除了四盘热菜,两样主食,还有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人参鸡汤。
方清音有大半个月没与上官烨一起用膳了,不过一念给她送来的饭菜也没有降低过标准,她以前没觉得,但在地牢三日都只有冷馒头充饥,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腹中馋虫大动。
她克制地等上官烨先动了筷,就专心享受起美食来。
上官烨看她频频夹菜,吃得颇香,眉心舒展,不由也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再喝碗热汤。”
上官烨先吃完,亲自动手盛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
方清音正含着半块茯苓糕,这糕点做成了梅花形状,看着精巧,入口清甜,中间还有桂花蜜的夹心。
方清音正在细细品味,冷不防听见上官烨说话,还有他扶着碗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手指,她慌忙咽下嘴里的糕点就想道谢。
“多谢大人,咳……咳……咳……”
方清音一张嘴却是呛咳起来,赶忙放下剩下的半块茯苓糕,捂着唇咳嗽,脸上羞红一片,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还在咳嗽,上官烨起身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羞得方清音脸上更热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上官烨端起那碗汤递给她。
“喝点汤润润喉。”
有他在一旁盯着,方清音捧着碗,一口气都不敢停歇,将一碗汤喝的一滴不剩了才拿帕子擦了嘴,弱弱地说了句“谢大人,我吃好了。”
“清音,只有你我二人时,你不必拘礼。”
上官烨给她盛汤只是顺手而为,没想到会吓到她,看到她小脸憋得通红,心中涌起一丝无奈。
正在这时,张鸿来了,在门外求见。
方清音连忙起身退到一旁,上官烨走回自己的座位,接过了张鸿呈上的密报。
“大人,晋城送来的密报。
五年前秦霄的父母相继病逝,他继承家业后便离开了晋城。
他辞别族中长辈时曾说过想来汴京见识一下,结交贵人。
秦家在晋城是做酱醋生意的,在当地也是家老字号,但从未将生意扩展到汴京来。
秦霄的父亲是庶出,又只有秦霄一个独子,秦霄离乡后书信不通,没再回过晋城。
秦家人以为他是留恋京城繁华,不愿归乡了,也一直未派人来汴京寻过他。”
秦家世居晋城,家底背景一查即明。
而秦霄孤身一人离家远走,身份最好被人利用,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方清音在一旁听得唏嘘,就听见上官烨淡声吩咐张鸿:
“仔细审问那个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