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葭回了一丈居,沉则顾不上更衣,径直前往春泽轩,吴矰弋此时也刚回去。
他见他完好无损也不觉诧异,不过狼狈的模样让他心中突然涌现一股寒流。
他装作镇定地泡茶,抬了抬手请他坐下,茶杯斟满,吴矰弋推过去,兄弟二人,一人一杯,沉一饮而尽。
吴矰弋笑了,“也不怕我下毒啊。”
沉郑重其事道,“二哥,二姨娘不是我杀的。”
弋也一饮而尽,杯子掷与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一声不吭,拿出那张带血的帕子,扔在吴言沉眼前。
吴言沉看见那个赤裸裸的六字,淡淡道,“二哥,就凭一张帕子,你就信了吗?”
“前些日子,有黑衣人给了石蒜父母一大笔钱,她的阿弟顺利进入学堂。”
这样的小把戏,吴言沉讥笑一声,淡淡地说,“他们说那人是我?”
弋气汹汹,揪着吴言沉的衣领,怒目而视,“他们说,是大少爷指使的。”
沉也不相让,直视他的眼睛,依旧冷静,“你就信了?”
“不然呢?你告诉我我信谁?你偷偷训练暗卫,我还没回来就让杜蘅故意接近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我扰了你的好事嘛?”
“我派杜蘅,是为了保护你,我训练暗卫,是为了自保,为了母亲遗愿,但我没有任何理由杀害二姨娘,这么明显的栽赃你都看不出来吗?”吴言沉气他傻,更气他不信自己。
吴矰弋虚心,但还是强装镇定,质问吴言沉,“栽赃?我看你是露馅了想栽赃给吴谦崇吧,虽然我与他有恩怨,但也不会随意诬陷。”
“这个手帕,直直指向我,其用意还不明显吗?至于石蒜父母,如果我真是要挟了石蒜,我又何必事发后多此一举?”
“吴言沉,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撇清自己。”
吴言沉翻江倒海的内心突然平静,愿意相信的人,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坚定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愿相信的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凭借小时候对吴矰弋莫名的信任在此刻崩塌,他叹了口气,“二哥,是与不是,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吴矰弋还是擎住他的衣领,手上有些发松,他一时难以分不清是与不是,脑子混乱,他莫名其妙地问,“杜蘅呢?她好不好?”
沉想起杜蘅手臂上的伤,没有丝毫手下留情,他反问,“你希望她如何?”
沉的质问一下子让他泄了气,手上也松开,吴矰弋身体软下来,耷拉在凳子上。
“其实,你只需要查一查这笔钱的来源,就可以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沉往外走去,伴着风传来,“我之所以回来与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二哥,我也从不曾想过害你。”
风在吴矰弋的屋子里打转,出去时带走一丝讥笑。
沉刚踏出春泽轩的门,迎面而来了解忧公主,解忧见状上前问,“吴言沉?你怎么回事?这么狼狈!”
沉讪笑掩饰,“这还看不出来啊,公主,掉坑里了。”
解忧疑惑地指着里面,“春泽轩?没坑啊?”
“亏得二哥带我回来。”他想起红袖说似乎她去过一丈居,而那之后,蒼葭就与自己置气,他又说,“我夫人还在一丈居等我,先告辞了。”
“我夫人”这几个字尤其扎耳,解忧无礼地拦住他,“哎,你不怕白蒼葭骂你?”
沉犹疑地问,“啊?为什么会骂我?蒼葭从不骂人的。”
解忧像是心虚,嘴里嘟囔着,啊、呃,随后云淡风轻道,“那你回去吧。”
吴言沉满不在乎,大摇大摆地走去,一路上都有仆从丫鬟好奇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