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眼前一棵异木棉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沉看清后问候,“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吴矰弋身上的寒气逼人,仿佛他出来的背后还有一个带着阴影的他躲在树后。
弋扯动嘴角,“怎么,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了?”
沉笑道,“哪有,二哥,这美人林因为树根有刺所以很少人来,二哥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弋走近他们,“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就找来了。”
自二姨娘逝世后,沉就很少见过二哥了,昨日晚间也没能细细瞧着,今日一见,他竟面容憔悴,沉想宽慰他,又不知从何处宽慰,只得拍了拍吴矰弋的肩膀,“二哥。”
弋指着异木棉继续道,“这美人林我倒是喜欢,这些树上都有刺,能够很好地保护自己,也不至于被人背后捅一刀。”他眼中的怒火全部向言沉侵袭而去。
此时还不是质问的时候,在言沉目光转向他之前,他调转目光,睨向远处。
沉又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二哥,向前看吧。”
“是啊,向前看,你们还要转转吗?”
沉想着,再陪陪二哥吧,他先是向葭点点头,葭回应好,他再回答二哥道,“我们一起走走吧,二哥。”
“走吧,我们去看看前面。”
吴矰弋带着他们去踩好点的捕猎的天坑,在他们走近之时,背后一双手一个猛推,沉与葭双双滚落,天坑上作伪装的异木棉也随着他们一道掉落下。
天坑颇深,下面光线较弱,四周的土壁很滑,是猎人专门涂抹的润滑剂,为的就是猛兽掉进去爬不上来。
沉与葭滚下去后全身与墙土跌撞,衣裙上裹着满满的松软的泥土,还有多处被划伤,葭发髻披散,发丝凌乱,还有泥土点缀,沉也满脸是尘。
沉与葭互相扶持着,忍着疼痛爬起来,沉不解地问,“二哥,为什么?”
葭在一旁摸着墙壁试图爬出去。
吴矰弋此时神情冷漠,高高站在天坑往下看,“为什么?吴言沉!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噗嗤一声,“六弟妹,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沉拉住滑了一跤的蒼葭,他问吴矰弋,“二哥,我要清楚什么?”
“我母亲哪里招惹你了?你要下此毒手?就算你想争家主之位,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何要牵连我母亲?”
弋越说越气愤,沉万分疑惑,只能就着他的问题回答。
“二哥,您母亲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想过要与您争家主之位。”
“这个时候了还来狡辩,不要家主之位你培养那些暗卫作何?你又派杜蘅来我身边作何?”
这些问题沉好像无从解释,“二哥,我只是……”
吴言沉迟迟不知说什么,吴矰弋接过他的话,“编不出来了?那让我来说,你只是想要利用我这个傻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达到你的目的,想要利用我与吴谦崇的矛盾,从中渔翁得利!”
“二哥,并非如此,我真的从未想过与你争家主之位,我所做一切,只是为了母亲临终遗愿。”
“你是终于想好你的谎言了吗?扯出死了近二十年的人说什么临终遗愿?”
“二哥,我母亲只是想她的牌位入吴家祠堂,我也只想完成这个愿望而已。”
“退一万步,就算这是她的遗愿,那你为什么要杀了我阿娘?!为什么!?”
吴言沉百口莫辩,他的思绪已经稳下来,他问,“二哥,我真的没有杀二姨娘,你是如何认定是我所做?”
“怎么?你还想杀了其他知情人吗?还是想想天寒地冻如何不被冻死、荒无人烟如何不被饿死吧,我不想亲自动手。”
吴矰弋在沉视线中扬长而去,背后传来吴言沉声嘶力竭的呐喊,“二哥,就算是我,那你不应该连着白蒼葭一同与我送死,二哥!二哥,你回来!二哥!!”
他不理会,他不亲自动手是念及他们童年相伴的情分,他连带着蒼葭,是气杜蘅竟然是他给自己设的套,而他却往里钻了进去,他要用白蒼葭报复他此举。
葭看遍了天坑,摸遍了每一处地方,土壁十分顺滑,想要爬出去是不可能,而天坑的高度也不是她与沉两人可以合力出去的,天坑内也没有任何机关,脚下又是厚实的土地,一旦陷进来,没有外力帮助,不可能逃得出去。
沉与葭相视,葭无奈地摇摇头,表示出不去,她微笑着按着沉的肩膀一同坐下,安慰他,“没事,总有办法的。”
沉拉住蒼葭的手,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葭丝毫不慌乱,反而比沉更加冷静,苦中作欢,“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忘啦,我们是夫妻。”
他盯着葭的眼眸,生怕她误会,忙解释,“真的不是我杀的二姨娘。”
葭点着头,对眼前人无比信任,“我知道,我相信。”
沉一刹那像是得到认同与理解,他喜悦中略带伤感,盯着蒼葭的眸子不肯挪开,手紧抓着蒼葭,不肯松开片刻。
葭脸上的笑容让他更加自责,不能这样,至少不能让蒼葭与自己陪葬。
沉又鼓起力气,他冷静分析,“二哥做事谨慎,他既然能引我们到天坑,自然也不会让人找到我们,云实松节那边,他肯定会拖住。”
葭同他说,“我看了天坑四周,土壁滑得很,连善于攀爬的壁虎都爬不出,坑很深,没有机关,没有巧设,也没有工具。”
沉起身,摸着四周,果如蒼葭所说,他试着攀爬墙壁,可是寸步难行。他望向顶空,只有高得摸不着的异木棉枝丫,洞内除了掉落下来的异木棉花瓣,什么都没有。
自己身边没有带任何东西,刚才的箭支都射完了,留在原地,他向来不喜身上带东西,除了腰间,蒼葭送与自己的香囊以及装着糖果的荷包。
他只有一试,前些日子刚捡到一只亡魂鸟,刚训练没几天,随着他口中哨音吹响,天空中一个滑翔,亡魂鸟已经落于他们头顶的枝头。
沉隔空喊着,“亡魂,帮我去找杜蘅。”
也不知亡魂听没听懂,反正是一个健步飞走了,还抖落两朵异木棉。
地面上有未走远的吴矰弋,他的手下问,“将军,要不要拦下那只鸟。”
吴矰弋摇摇头,令,“跟上那只鸟。”
沉转身望向葭,“我们只有等待杜蘅的救助了。”
“好。”葭笑盈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