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活该承受痛苦不是吗？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
又该怨谁，又该怪谁？
果不其然，第二日凌军突然发起了一次进攻。
两军阵前，一身银甲银色披风的慕容浩双目血红，任由着猎猎的风撕扯着他披散在脑后的张扬银发。
双目血红，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狼。
对面越国军阵阵前，火红铠甲的夜小四同样披着一头黑发，与慕容浩两相对阵。
银发银甲白马的男子，和黑发红甲白马的女子。
两个人就这样在各自身后大军列阵的阵前相对而立。
“睿亲王。”
慕容浩抬起头，受伤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疯狂，咬着牙冷笑着说道：
“本宫中一直等着你呢。等着你，来杀我。”
夜小四垂眸，神色冷静肃然。
完全是一个领军战神的状态，看着慕容浩，轻蔑一笑：
“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越国起兵，不为杀人，只为守土。”
“哈哈哈啊哈哈……”
慕容浩突然仰头大笑，一抬手，手中一把长剑赫然出鞘，抬手指上夜小四，努力地克制着说道：
“本宫起兵，也不为杀人。只是想要……把我的月儿还给我！还给我——！”
一句话，说到一半，在提到月儿的一刻情绪突然失控，攥着长剑，嘶声怒吼。
夜小四突然垂下眼眸，苦笑一声：
“就当，你的月儿，死在了悬崖之下吧。”
“你——！”
慕容浩震怒，一夹马腹，手中长剑一引向着夜小四就冲了过来。
“放肆！”
斜刺里一道剑光闪过，将劈向夜小四的长剑狠狠挡开。
夜小四和慕容浩皆是一惊，一侧头。
来人正是骑着一匹枣红马的董承俊。
董承俊抿着嘴唇，一脸的严肃地克制着情绪，并不看夜小四，反而是冷着脸看着慕容浩，冷笑一声：
“怎么，凌太子技不如人，狗急跳墙了吗？可别让人瞧不起。”
这一句话出口，不单是慕容浩愣住了，就连夜小四也是一愣。
技不如人？
这是在讽刺他什么呢！
话音落下，慕容浩瞬间浑身一震，完全听懂了董承俊的言外之意，整张脸的表情开始扭曲，暴怒而起：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慕容浩一夹马腹，手中长剑一挥，身子一个凌空前翻，一道霸道的剑气向着董承俊的面门就扑了过去。
董承俊脸色一变，连忙催马后撤，一仰身，慕容浩的剑气精准地擦着他的额头就抽了过去。
“不过如此。”
慕容浩暴怒的目光看着董承俊，将剑横在自己胸前。
“是吗？太子殿下倒是高看自己。”
一声冷哼，董承俊俯身在马背上，手中长剑就地一扫，带着战场上的砂石向着面前白马上的人就扫了过去。
一抬手臂，在自己眼前划了一道屏障，挡开砂石，慕容浩身形一闪催马而来。
就在这时，一声尖喝，董承俊的剑锋已然袭到了眼前。
董承俊嘴角噙起一丝笑意，挥剑与慕容浩过了两招。
两匹马擦身而过。
慕容浩的银发在脑后猛地散开，坐于马上，却是凌空起跳。
挑开剑锋，身影一翻绕到了董承俊身后。
董承俊连忙催马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浩的动作极快，就在董承俊催马之时，已经对着他连出三掌。
慌忙之下，董承俊与慕容浩对了两掌，却感觉这两掌根本不是寻常掌力，而是带着霸道浑厚的内力。
目的就是要用内力来摧毁董承俊的真气流转。
第三掌袭来的时候，真气流散的董承俊已经无力招架。
一咬牙，董承俊手里的长剑一挥，刺向了慕容浩的左肩。
慕容浩身影急速一让，一回挥手便是一道掌锋。
董承俊没有动，目光坚毅地看着慕容浩，侧身让开掌锋，抬手一拳顶上慕容浩的肩膀。
“去死吧！”
一声大喝，慕容浩一声吃痛闷哼，身影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秒，在自己的白马上显出形迹。
慕容浩抬手一拎缰绳，又是迎着董承俊催马而来。
董承俊以手撑着马鞍，一翻身，长腿一伸向着面前的慕容浩的面门直劈而下。
慕容浩灵巧翻身后退同时，出拳顶上了董承俊的腿锋。
却不料董承俊双手成拳左右开弓，接连袭击而来。
慕容浩面对这一变故，有些慌乱，手上召回长剑，剑法转攻为守，抬腿踢向董承俊。
董承俊弯腰一抄手，抄起慕容浩的右腿，一拖一送，慕容浩被飞身推出很远，在地上划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慕容浩冷哼一声，飞身上马。
董承俊一见，连忙起身上马追去。
慕容浩在前面跑，董承俊在后面追。
突然慕容浩勒马停住，反身与董承俊连对了几掌，转身滑到骏马身侧，单手攀着马背与董承俊招架。
董承俊也不含糊，拉开架势，目光瞪向慕容浩，二人瞬间便凑在一起，接连对了几掌。
随着慕容浩的停手，再看董承俊，动作已经慢了下来。
慕容浩目光一寒，翻身跳上马背，银色的在风中如瀑散开，眯起双眼，冷冷说道：
“停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呵。”
董承俊冷笑一声抬手，悄悄抹去唇角的血痕。
慕容浩皱眉，脸上的怒意更浓了几分。
“好，那就别怪本宫……”
慕容浩愤怒上头，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面子，像一只疯了的野兽一般，手中剑气喷涌，招式大开大合。
董承俊匆忙应战，眼中有些愕然。
眼前的这个慕容浩，浑身炸起的淡紫色光芒，绝不是在开玩笑。
看来这一句调侃，是真的戳了他肺管子了。
剑影闪烁，你来我往。
慕容浩就是个天生的战士，尽管骑在马上，但他的近战输出，凌厉霸道，倒是让董承俊有些招架不住。
每一剑都带着自己霸道凌厉的法力，势必要至董承俊于死地。
夜小四看着二人缠斗在一起，董承俊隐隐有顶不住的趋势。
“董承俊！你给我住手！”
身后夜小四催马而来。
听到夜小四的喝止，董承俊反倒是如同打了鸡血，瞬间精神一振，微笑道：
“我不！”
一夹马腹，向着慕容浩扑来。
慕容浩闭上眼，皱起眉头，眉心一拧冷喝一声：
“好，如你所愿！”
慕容浩睁开眼，左手抬起，向天一指。
就在这一瞬间，他自己的周身被一道绚烂的紫色光芒笼罩，紫光在他头顶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滴形状光团。
随后慕容浩身形一跃，跃上了半空。
一声凤鸣，响彻天地。
眼见着他半空中的身影，瞬间展开一对火红的凤凰羽翼。
凤翼张开，天地之间方圆数里，皆被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再看慕容浩的身影已然不见。
只有天地的红光之下，旋转而起的巨大鸳鸯钺，带起了一道凤凰光影。
这一道光影，伴随着一声巨响，裹挟着战场上的飞沙走石，带着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之势，向着董承俊袭来。
“啊——！”
董承俊惊愕地站在原地，咬了咬牙抬手对上向着他袭来的凤凰之影。
“呀——！”
一声大喝，用尽自己全身所有力量。
在这一刻，董承俊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他低估了眼前的凌国太子。
这位太子，绝对不是凡人。
半空中如神祇降世的慕容浩，眯起双眼，满意地看着董承俊尽全力接下了这一击，突然眼前一花，在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匆忙收招顿住。
眼前红色的身影一闪，夜小四突然冲到了董承俊面前。
董承俊大惊，抬手就要拉开夜小四。
夜小四心下一惊，目光坚毅，一抬手殇颜剑现行，一夹马腹冲进了二人之间，迎着慕容浩的招式就冲了过去。
慕容浩匆忙收招，一时间天地恢复了如常，夜小四一抬手将面前的董承俊推了出去，随后剑锋一抬，搭上了面前人的肩膀。
硬生生收了招式的慕容浩，一侧头，一道绚烂的剑光突然在自己身前炸开。
紧接着，董承俊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消失。
左肩头一阵滚烫的灼痛，面前，黑发张扬，神色肃然的女子赫然出现。
慕容浩心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咬牙抬眼：
“月儿！你——”
夜小四的殇颜剑搭在慕容浩肩头，二人的两匹马已然贴近了身子。
“王爷——”
身旁，被夜小四推开，摔下马背的董承俊一声惊呼。
然而夜小四却沉着脸，近距离看着有愤怒转为悲伤的慕容浩，缓缓输出一口气：
“慕容浩，你闹够了没！”
慕容浩哀伤地看着夜小四，在夜小四目光的注视下，抬起右手，缓缓攥上了殇颜剑的剑锋。
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
“来，刺这里。”
慕容浩攥着剑锋，将殇颜剑一寸一寸挪到了他自己的胸口。
夜小四看着慕容浩，心中又惊又痛。
他不是要真的伤害董承俊，而是要逼夜小四出手。
夜小四持着殇颜剑的手，开始颤抖。
瞪着慕容浩的眼睛，血红的眼眶之中，开始蕴出眼泪。
慕容浩弯起唇角笑了，双眼含着泪意，攥着殇颜剑，便是一夹马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