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文心见天气不错,打算看望爹娘,到向夫人跟前说了,得到允许,让丫鬟月桂和奶娘抱着莱宝坐上马车回陈府。
儿媳兴高采烈回娘家,向夫人不由想到自家姑娘,什么时候也能抱个外孙,满面春光回娘家来看望她。
眼见春节将近,淑贞搬出朱府已不少时日,向夫人虽时常去望月轩看望她,可总比不上女儿待在身边让她安心。
朱陈两家定亲,淑贞的婚事算是有着落,几次向夫人想要提出接女儿回家,却欲言又止,面对老爷严肃的表情,她着实不敢开口。
有一次,朱晞颜无意中提到等淑贞与陈浩宇成亲时,将她接回来,从朱府嫁出去。向夫人高兴的同时,揣摩出老爷的意思,应该暗含着成亲前不允许女儿搬回来。
自此,向夫人不敢再有接女儿回朱府的想法。
陈文心回到娘家,来到父母的房中,只有姚轻琰在。
姚轻琰见到莱宝喜上眉梢,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莱宝又大了,也该学走路。”
“在家学着呢,需要人扶。”陈文心坐下,“娘,我爹呢?怎么没陪您?”
“你爹去忙生意,陈家的生意又要往外地拓展,你爹最近很少陪我。”姚轻琰说完继续逗莱宝,“叫外婆!”
莱宝操着稚嫩的声音叫道:“外婆……外婆……”虽不是很清晰,姚轻琰还是高兴不已,在莱宝脸上亲个够。
陈文心笑着说:“外孙都让娘这么高兴,等到您有亲孙子,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那还用说,只是我没你婆婆有福气,早早抱上孙子,只盼淑真快些嫁过来,跟浩宇生个儿子,女儿也行,娘都喜欢。”
姚轻琰想起件事,对奶娘和丫鬟月桂说:“你们先把莱宝抱到里屋去玩会儿,我有事要问文心。”
奶娘抱过莱宝,与月桂一起把孩子带进里屋。
陈文心关切地问:“娘,您要问我什么?”
“还不是你弟弟的事。”姚轻琰叹口气,“唉,给他订亲,咱们高兴,浩宇他可不满意,说淑真是母老虎,担心娶回来家暴他。上次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身的伤,骗我跟你爹,硬说是淑真打的。我跟你爹不相信,可浩宇说的话又不由得让我心里犯嘀咕,淑真该不会表面柔弱,其实是个母夜叉?”
陈文心凑近,满脸神秘:“娘,我跟您说件事,可不能告诉外人。”
姚轻琰点点头,疑惑道:“什么事?”
“淑真失忆了,以前的事一点儿都不记得。”
“失忆?怎么会失忆?”
“是被林觉打晕过去,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人变得也跟以前不一样。”
“变成母夜叉?”
“那倒不至于,就是不那么高高在上,爱跟我聊天儿,嫂子长嫂子短地叫着,让人感到很舒服。”
“那是好事,还有没有其他变化。”
陈文心想想说:“对了,她有一次跟我公爹吃饭,一拳把饭桌劈成两半。”
“我的妈呀!力气这么大!这么说来,浩宇怕她也有些道理,可浩宇是怎么知道她力气大的?”
“我不清楚,反正她跟浩宇合不来,一见面就掐,一个瞧不上一个,要不怎么会搞出流言一事?至于为什么,浩宇也没仔细跟我说过,我只觉他们之间的关系跟以前大不一样,以前见面不怎么说话,现在见面虽不友好,起码还说话。”
“你一说,我算明白,原来浩宇是跟淑真合不来才编瞎话,并不是淑真性情不好。两人以前见面不怎么说话,现在一见面就掐,呵呵,说明失忆后的淑真跟浩宇之间有缘分,两个人肯定会越掐越亲,呵呵……”
看到娘高兴的样子,陈文心故意说:“娘笑得这么开心,就不担心淑真力气大,嫁过来打浩宇?”
“你爹说过,这个家没人管得了浩宇,娶个厉害的媳妇回来专门管他,看他一天到晚还敢到处浪荡。”姚轻琰又愁道,“老太太疼浩宇,一门心思认为浩宇身上的伤是淑真所打,想要取消婚约,碍于知府大人的身份,老太太不敢闹,一心想耗着朱家。”
“亏奶奶想得出!怎么耗?”
“我怎知?老太太八成心里已有主意。我跟你爹表面上应承,心里希望成亲时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陈文心站起来:“我这就去找奶奶,告诉她,她被浩宇骗了。”
姚轻琰拉住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也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她能不知道浩宇欺骗她?她只是爱孙子心切,不愿他受到任何伤害。”
陈文心坐下,埋怨道:“依我看,奶奶是老糊涂!”
正说着,陈浩宇走进来:“姐姐竟然敢在背后编排奶奶,小心我到奶奶跟前告你的状。”
陈浩宇在外面逛完,想着不能老这么逛下去,得找机会破坏婚约。他先去朱府跑一趟,门口的下人告诉他少夫人回娘家了,这会儿应该快到陈府。陈浩宇便着急忙慌往回赶。
陈文心故意不满道:“你又跑去哪里?都快成亲的人,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陈浩宇坐到母亲身边:“我能去哪里?还不是跑去朱府找你,结果你回娘家。”
“你编瞎话骗得了奶奶,可骗不了我。”陈文心走到弟弟身边,拧住他的耳朵,“老实交代,是去了青楼还是赌坊?”
陈浩宇被拧疼:“哎吆!哎吆!你是不是我亲姐姐?一见面就欺负我!”
陈文心松开手,又坐下:“快说,找我什么事?”
陈浩宇揉着被拧疼的耳朵,先不回答,向姚轻琰说:“娘,您好好说说我姐,我都这么大人,一见面就拧我耳朵,传出去,多没面子。”
姚轻琰并未护着儿子:“你但凡在外面干些正事,你姐姐也不会这么对待你。”
“娘,您偏心。”陈浩宇埋怨着。
陈文心故意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就你那样,还有脸让娘偏袒你?赶紧的,快说找我什么事?”
陈浩宇不想引起家人怀疑,故意说:“我这不快成朱家的好女婿,想打听打听我未来的老丈人最近都做些什么,好找机会到他面前表现表现。”
母女两个甚感疑惑,浩宇的态度竟然大变。
陈文心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警惕地问:“真这么想?”
“那还用问?”
姚轻琰说:“儿子,你真的愿意娶淑真?”
“愿意愿意。”
“既愿意,先去告诉你奶奶,让她别再想耗着的办法。”姚轻琰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放心,我迟早会劝奶奶。”
陈文心对弟弟充满怀疑:“你以为我会信你,打听我公爹到底想干什么?”
“不都告诉你,找机会好好在他面前表现呗。”
“你想在我公爹面前表现,随时去朱府即可,何必向我打听?”
陈浩宇心想,知府大人不让朱淑真回府,自己一个人跑到朱府,表演个什么劲儿。
“我去朱府表现有什么意思?如果在外面见到未来的岳父大人,当着他那些同僚们表现表现,他才更有面子。”
陈文心搞不懂弟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量他再纨绔,也不敢在临安官员面前造次,放心说:“听你姐夫说,快过年,临安官府包下聚香楼,明日在那里宴饮聚会。我劝你还是别去,省得给朱家和陈家丢脸。”
打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陈浩宇自是欣喜:“姐姐放心,你弟弟我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丢两家的人。你们母女两个聊着,我去找奶奶,劝说她别再想耗着朱家。”
儿子屁股还没坐热,又一溜烟儿离开。
姚轻琰批评道:“没说两句又走!这孩子!”
“娘,您可相信浩宇?”
“难以相信,他说那些话不过是哄我们,你不该告诉他你公公的事。”
“娘放心,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在临安官员面前造次。”
陈浩宇根本没有去找夏老太太,而是出陈府往去望月轩。
到达望月轩,他不愿进去,让守门的小厮把朱淑真叫出来。
小厮一路小跑来到闺房门外:“姑娘,陈家公子来访,他不愿进来,让您出去见他。”
千里寻刚收拾好,正打算去幽林别居,听到小厮的声音,想着陈浩宇前来定是想与她商量取消婚约的办法。
苦荞了解小姐的心思,过去掀开厚厚的帘子:“去回陈公子,小姐过会儿见他。”
小厮正要回,千里寻阻止道:“不用回了,我这就去见他。”
千里寻只身来到大门口,见陈浩宇也只身一人,没带家仆,八成是从哪里干完坏事过来,心中十分不爽:“你来找老娘该不会是想到什么招数?”
“你以为呢?本公子来你这里可不是为谈情说爱。”
“快说!说完赶紧滚!”
朱淑真凶巴巴的样子,陈浩宇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娶不得。
“给你个建议,不要老凶我,对我倒没什么影响,只怕你会越来越丑。”
“再不说正事,小心老娘揍你!”
“正好有个机会让你好好揍我,不过不能来真格的。”
“什么机会?”
“明日临安官员包下聚香楼,你爹是临安知府,肯定在,不如我们当着临安官员的面演出戏,你跟我打一架,让所有人看到你与我根本不合适,说不定你爹受到影响,主动要求退婚。”
千里寻有些犹豫,当着众人的面岂不是伤了朱晞颜的面子?想让他主动要求陈家退婚估计没那么容易。
“出的什么馊主意!我爹最看重面子,那么多官员盯着,你让他面子往哪里搁?再说我名声刚好些,你想让别人再议论我?”
“我本想去朱府跟你演出戏,可你爹不让你回去,好不容易从我姐那里打听到这么好的机会,你却不愿意,那你说该怎么办?”
千里寻想想说:“不需要进朱府,也无需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你我提前躲在朱府侧门外,等我爹申时从府衙回来,当着他的面,我们打一架。”
“好!就这么说定!不见不散!”
陈浩宇说完往永宁居走去,打算在永宁居吃过午饭,睡一觉,差不多时再去朱府门外等朱晞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