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一下,现在看来当前的案子就是说,是有人通过模仿鬼故事,不断对那三个女生进行骚扰,使其过度疲倦下精神变得脆弱,再利用某种手法,比如掉包助眠药物为致幻药物,又使其产生幻觉,导致自相残杀。
这么一总结,可以说手段高明了吧。
张无与找到那个人的位置后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们泡面当午饭凑合着解决了,就直接去澄熙广场追人。但是到了广场才发现人并不好找,因为人太多了。我们根据手机上面的定位确定了位置,然而眼前都是人,并不知道是哪一个。
我想了想说:“打个电话就清楚了。”
很快,那个人接了电话:“喂?”
随后我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拿起手机接电话的人。
我问:“你下午还来药店上班吗?”
“啊,来的来的。”他连连应道。
我看情况还在掌握中,就继续假装是药店的老板:“不过有个问题要问你,你上星期是不是卖出去了一瓶异戊巴比妥片但是没有登记?”
对面沉默了片刻,敷衍说:“啊有这回事吗?可能吧,记的不是很清楚。”
“那是处方药,得有证明才能开,我看过登记表了,你确实忘了。”
对面不说话,我一不做二不休,想着干脆把他叫出来谈谈得了。
“要不下午先别去上班了。你现在在哪,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好好,来吧,我在澄熙广场一楼的星巴克门口等你。你认识我的吧?”没想到对面听起来是没有丝毫怀疑的样子,满口答应了。
我笑了笑:“我认识你的。”
对面挂了电话,我对张海羽他们眨眨眼,陈余井也默默了竖起大拇哥。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
张无与从包里拿出四个无线耳机分别给我们:“我们一人一个,看样子等下只要姐去找他就好了,我们在边上见机行事。”
去找他之间,我在广场内弯弯绕绕了很久,故意拖时间——为了假装我在赶路,然后才找到星巴克,我推开门打算进去,张海羽拉住我对我说了一句:“我们从另一扇门进去,你自己小心。”
我进门一眼就看见了他,就直接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你好。”他道。
“嗯,我是你老板。”我装模作样地把包从肩上卸下来,拿出药瓶,“你看这是不是你卖出去的药?”
他看了一眼,说:“我就是忘记登记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注意到他挑起的右眉,低垂的眼睛,想必应该是在撒谎了。此时张海羽他们已经进了门,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面,我才开口说:“你觉得有什么问题,这里面是异戊巴比妥片吗?”
“……不是吗?”对面明显紧张起来,目光飘忽不定。
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说道:“不是,你卖了这瓶药,出问题了。”
谁知道对面没有再露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居然站起来绕道我身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凑到我耳边问:“你是什么人?”说着,我感觉到有一块硬物抵着我后背。
我刚想站起来,他一把按住我道:“我劝你别动,我拿枪指着你呢。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警察?”
我沉下一口气,才囫囵了一句:“没这回事好吧。”谁知道我表面上淡定,心脏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别搞错,这里人多。”
“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弄死了几个人。”他依旧没有把枪放下。
对面张海羽此时在对面与我望了一眼,他按住耳机说:“不要动,先想办法把他从这里骗出去。”
而那个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一把扯下了我的耳机,问:“是不是还有人和你一起来。”
“啧,你想多了,就我一个。”我笑了声,紧张得语气也紧绷住了,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
这时,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穿着星巴克的围裙,手里拿着菜单,一看脸却是陈余井:“这位先生和女士你们好,我们店里推出了新品,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
“滚一边去!”那个人突然对陈余井吼了那么一句,陈余井好像是没反应过来,但是脸上的委屈怎么看都像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你们连单都没点,没钱就出去,别坐在这占着茅坑不拉屎!”陈余井骂人的样子看着傻,没想到就是这股傻劲把人唬到了。那人被尴尬地转身收了枪,拉起我的手就说:“走了。”
我一边被拉出门,一边回头看,张海羽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我一路被那人牵到了天台,才意识到真的无路可逃。可是我想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虽说没经历过实战,我从小到大在印十一也不是只白白长了年纪。
他用枪指着我的额头,我还是冷静下来,说:“你杀我也没有用,发现你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
“那我杀鸡儆猴总可以啊。”他笑道,“早知道,我就直接把你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做掉了,省的浪费时间。”
“呵。”我苦笑一声,此时却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了想,手已经钻到外套下去碰腰间别着的小刀,但也依旧是嘴硬:“那也得看看你有多少能耐了。”
谁知他把枪收了起来,我见状立即把腰间别着的匕首拔出来。他径直扑上来,我一个闪身躲过,抬手同时,刀刃已经抵到他脖子边上。只不过法治社会我还真没有下刀的打算,在我犹豫之际,他扭开我的手臂,匕首脱开。无奈自己的力气还是小了一点,被他反身按住,直接退到了栏杆上,而身后就是几十米高的地面,摔下去就是个死。此时我却已经使不上什么力。他伸手抽走了我的领结,接着解下纽扣……
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一刀解决掉这个人渣!
那能怎么办?踹他啊!
想着我一个膝顶猛击他的大腿根,微微倾斜了些角度就让他差点没站稳。我借此机会摆脱他,绕至他身后。
刚摆好架势要继续大打一架,竟看见另一边的天台上跳下来一个人,是张海羽,趁我身前那人不备,从后勾住了他,一下子将人甩到地上。又顺势把枪从他腰间拔出来,我甚至看不清他的手法,他就把枪拆成了一堆零件。接着一脚把人踹到了栏杆边上,冲上去往那人脸上就是两拳。那个人还想反抗,举着双手好像还是要喊一句“去死吧”才满意,却被羽哥截住了双手,直接往后一折。他一声惨叫,重心不稳向后瘫去,直接掉下了天台。我看望下去,楼底已是看起来很小的一瘫血花,周围渐渐有人开始围观。
“你……”我站在那怔怔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通操作,大脑还没将看见的画面完全转化成具体的信息,这导致我短时间内还没那么吃惊,“把他弄死了?”
眼前的人一愣,突然就上来将我一把抱紧:“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行动了。”我听到了他的心跳,非常急促,似乎是紧张的样子。但是这样被一个才认识两天的男人抱着,我浑身不自在地甩开了他。
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又问:“你真把他弄死了?”
他松开手回了句:“嗯。”
他这简短的回答,突然就让我反应过来,刚平缓下来的心跳猛的一抽,连忙问:“不会出事情吗?”
张海羽转回来鄙视地望了望对面的大楼,是万和集团的写字楼,良久才道:“让他自己在楼下臭着就行。”说完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枪的零件,快速组装回去。而后地上却还有一张卡片,应该是拔枪的时候从那个人身上带出来的,张海羽也捡起来了。
即使如此,我总觉得张海羽的状态不对劲。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了摇头,又道,“你不是想知道印十一在追查什么吗?”
我被他这一个话题转移给问傻了,一时间完全想不出这两件事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眼下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是人死了吗?”我心有余悸,已经开始幻想明天就有重案组过来问话。“不管印十一要追查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人杀了吧……”
“这是和案子无关的事情。”张海羽回答说,“这是私人恩怨。”说完他将从地上捡起的卡片递给我。我接过去,是一张名片,上面超大的两个字:万和。
“这是?对面那个?”我一惊,更加看不清目前的情况了。
“你应该听说过这家公司吧。”
“你和他们什么恩怨?”
问到这里他却说不清楚了,只说:“和印十一,也和张梵千有关。”
我愣住,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难道这就是莫法他们在做的事吗?”
“没错。”他把枪收回去,郑重道,“我猜莫法让你现在出来,正是与此有关。”
“我从来不知道印十一惹上了什么人。”看着对面那一幢近八十层高的建筑,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次出山,原来是想在我继任家老的位子之前,先弄明白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张海羽先于我知道了这些,也正因为他是印十一选出来的下一任族长而已。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昨晚他听见了莫法的那些话以后,可以毫无波澜。
他早就比我先步入了这场死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