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吃到受不了了吧？”卜小云哈哈大笑起来。
“还好，油多了点。”秦帆一本正经地说，“第一次炒，已经很不错了。”
“那试试这个烤土豆吧。”卜小云挑逗地笑着。
秦帆毫不迟疑地拿起一块黑乎乎的烤土豆，轻轻地咬了一口，土豆在嘴里缓了好久才咽下去。他努力保持平静的表情，像一名十分有涵养的著名美食家，礼貌地说道：“味道有点苦，烧焦得比较厉害。”
“只是有点苦吗？”卜小云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秦帆，迟疑片刻，拿起黑乎乎的烤土豆凑到嘴边啃了一小口。
土豆含进嘴里，她就后悔过于轻信秦帆的话。她放下手中的烤土豆和清炒向日葵叶，把土豆吐在手上，脱口而出，“这也太苦了，比中药还要苦，完全没法吃。”
“还好吧，把烤焦的剥掉就可以了。”秦帆说着，一点点剥掉手中土豆烤焦的皮。随着一层层烤焦的皮被剥下，一个鹅蛋大小的土豆，最后只剩下鹌鹑蛋大小。
卜小云看着发黄发蜡的“鹌鹑蛋”，哭笑不得地说：“总算还有一点点可以吃。”
说着，便从秦帆的手中拿过“鹌鹑蛋”往嘴里送。让她喜出望外，“鹌鹑蛋”的味道还不错——虽然夹杂一丝烧焦味，但也带着一股浑厚的土豆味，就像小时候土窑里焖出来的土豆一样诱人。
“味道还可以吧？”秦帆急迫地问道。
卜小云重重地点点头，“味道很好，就是浪费太多了。”
既然有的吃，而且味道还不错，两个人便兴致勃勃地在餐椅上坐下来，开始剥土豆皮。秦帆先剥好一个“鹌鹑蛋”，随手递给卜小云。卜小云空不出双手，像一只上岸的鸭子，伸长了脖子接住投来的食物，满足地嚼起来。
卜小云来不及剥好手中的土豆，秦帆又送上另一个“鹌鹑蛋”。就这样，她连吃了秦帆剥好的四个“鹌鹑蛋”，自己才勉强剥好一个。正想往嘴里送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下来，把“鹌鹑蛋”递向秦帆，声音轻柔地说：“你吃一个吧。”
秦帆抬起头，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兔子，看到游客递来的胡萝卜，美滋滋地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鹌鹑蛋”的味道果然不错，比他中规中矩烤出来的土豆要香。
卜小云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帆，“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是不是特别香？”
秦帆含着“鹌鹑蛋”，声音含糊地说：“味道太棒了，像是人工烧柴火烧出来的。”
“是吧？我也觉得味道特别正。”卜小云自豪地说，“真是歪打正着啊。这有点像牛扒一样，七分熟的牛扒最有牛味。我这个十八分熟的土豆，最有土豆味。”
“十八分熟，确实是十八分熟，有土豆味。”秦帆重复道，十分赞同卜小云神来的比喻。
“那以后烤土豆，是不是得分成十分熟、十二分熟、十四分熟、十八分熟几种啊？”卜小云笑了笑。
“这样我可烤不出来。”秦帆说。
“那我教你。”卜小云神气地说。
“好，好，卜老师教我。”秦帆顿了一下，“那为啥不自己来呢？”
“你想得美，我每天给你烤土豆。”卜小云做出一个土豆砸死秦帆的姿势。
“我可没有说每天给我烤土豆。”秦帆一脸被冤枉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卜小云嘟着嘴问道。
“你可以隔天给我烤土豆，”秦帆表情认真地说，“每天都吃烤土豆，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吃腻。”
“秦帆。”卜小云喊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嘟嘟地指着秦帆，“有胆你再说一次，是你烤土豆给我吃，还是我烤给你吃？”
“是我，是我。”秦帆缩在餐桌前，笑嘻嘻地点点头。
“好，看在你回答这么快的份上，我饶了你。”卜小云插着腰站在餐桌旁，笑眯眯地说，“但我可没有逼你哦，是你心甘情愿的，对不对？”
“对，是我心甘情愿的。”秦帆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挺乖的嘛，求生欲这么强。”卜小云心满意足地坐回餐椅上。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清炒向日葵叶，笑眯眯地看着秦帆，“来，本女王奖赏你一片青菜吃。”
没想到，秦帆没有立即三跪九拜，谢主隆恩，而是反问道：“女王？你什么时候成女王了？”
卜小云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起来，做出一副与秦帆好好理论的架势，“这样说吧，这个哈雷彗星是属于无主地吧？根据联合国宪章，无主地是指从未属于任何国家和个人的土地，或以前国君已经放弃的土地。第一个发现的人，毋庸置疑拥有占领、控制和拥有的权利，这是神圣且绝对的权利。我比你早一点点降落在这上面，从法律上来讲，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秦帆洗耳恭听，安静地等待卜小云诠述完自己的理论，笑着说道：“请允许我先尊称您一声女王陛下。我不知道联合国宪章里有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即便有这样的规定，那也不适用于地球以外的土地。根据《外层空间条约》，各国不得通过主权要求、使用或占领等方法，以及其他任何措施，把外层空间（包括月球和其他天体）据为己有。”
卜小云早就料到秦帆肯定会用这个条约来反驳她，气定神闲地说：“我现在宣布我脱离地球籍，不再是地球上任何国家的公民，也就是说我的国家不是条约的签约国，也就不用遵守条约的规定。哈雷彗星是我最早占有的，我决定在哈雷彗星上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叫卜国。现在我郑重地宣布，这个哈雷彗星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在内。”
“包括我在内？”秦帆没想到卜小云会出这一招。
“是啊，是不是要给你盖个章？”卜小云说。
“包括我在内，盖个章，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秦帆问道。
卜小云笑眯眯地说：“就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的台词，你没看过吗？”
秦帆“哦”了一声，“难怪这么熟悉。”
“熟悉吧？”卜小云笑着说，“好了，那从现在开始，包括你在内，哈雷彗星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了，以后都要尊称我女王陛下。”
这哪是哪？秦帆愣愣地看着卜小云，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不赶紧叫女王陛下。”卜小云用命令的口吻说。
秦帆缓了片刻，才脱口而出：“遵命，女王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