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弟兄们，你们走南走北走东走西，走他 妈的哪里去，老子都不问，你们爱去哪里去哪里。
可是你们怎么走到老子的地界来了，占了这块本来属于老子的地盘，还他 妈的说是老子到了你们这里。
这他妈的，还有什么天理王法没有？”
外人听了，也许会好笑——都是土匪，还讲什么天理王法？
匪首和军师听得，互相看看。
匪首说：“老二，你原来在这里干，你看看，下面那人，你识得么？”
军师刚才已经使劲看和听，听匪首这一说，他又瞪大眼睛向下看。
山间雾气飘散，军师正要仔细辨认，却见下面那汉子已经缩了脑袋回去。
两个自己这边被抓的弟兄，又都并肩站立，向上看着，脸上露出凄然之色。
军师吆喝道：“两位兄弟不要怕，大哥和我，都惦着搭救你们两个。”
转身对匪首说：“下面那龟儿子，脑袋缩回去了。我看，不像是见过的。他脸上画的样子，倒像是见过的。”
匪首躁道：“他那鬼脸，老子都用了不知道几百回，画出来都他妈的一样。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军师被匪首抢白一句，讪讪地转脸向下：“下面那位好汉，你们想要干什么？”
下面那汉子又闪出身子来，却是在那两个愁眉苦脸的被扣土匪身后一丈左右。
汉子说：“这一块，是老子们早就划下的驻地，老子们到东边办点事情，回来就听说，老子们的营房，居然被一帮外来的小兔崽子占了！
你们这简直就是到老虎头上捉苍蝇嘛，有他妈的这样不知死的么？”
军师突地发问道：“下面那位大哥，你带了多少弟兄来？怎么不见？”
下面那汉子笑道：“你这小子，倒像是个军师，话出来就不是白说，套老子的话？
跟你说，老子占山为王，替天行道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那里光屁股玩泥巴哪！
弟兄们，喊一声给这帮不长眼的家伙听听！”
就听得山谷里轰然一阵声浪涌起，“啊呜——！”
足有数十人的齐声呼喝，如同狂涛卷起，冲上天去。
匪首和军师齐齐变了脸色。
这声响，少说也有三十条汉子。
尤其是那声音的整齐，体现出的齐心，蕴含着的愤怒，令人心悸！
匪首说：“老二，你说，怎么办？”
军师说：“大哥，这帮人的声气，不会是这一带蹲过的任何一伙——
我看，还是先问问，他们要什么条件，可以让出这山寨给我们。”
匪首说：“老子的脑子有些乱，你问吧。”
军师向下喊道：“好汉，我们都是替天行道的同道，这山望得见那山，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不是？
你们想怎么样，请划下个道来，大家和气说说，不必刀兵相见，岂不是好？”
下面汉子笑道：“他妈的，你们也就是占了上面这个只能鸟儿才飞得上去的好地势，才能跟老子谈什么条件！
这样吧，你们拿一万块大洋给老子和老子的弟兄们，我们转身就走，连你们的这两位兄弟，和他们站哨用的破烧火棍，都给你们留下！
老子保证，三年之内，不，五年之内，绝不来找你们的麻烦，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