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皱眉道:“这条路很危险,要做好准备。”
曹永海说:“能活到这场仗结束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王唯负手看向天空道:“但愿朝阳永照我心。”
当夜,王唯没有再带全队出营,整个小队都在帐中养伤休息,大家都在孜孜不倦的听着王唯对他们诉说仁正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美好世界,从白天的懵懂不清,到逐渐明白清晰。
在全队每一个普通士兵的心中,从这一晚开始都有了一个憧憬的目标,对这场仗有了新的看法,因为这仗不再是为了新王,更不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有下一代,下下一代人,虽然他们每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小如尘,可这个新生的信念似火种般在他们身体里升腾,焕发了他们潜在的力量。
王唯拿着一把木头杆,说道:“一根木棍可以轻易折断,十根木棍就难以完全折断,一百根木棍完全折不断。这个道理放之四海,永远不差。你们要记住,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如果在战场上,身边的队友有难,百死一救,或许有些愚昧,可我说,这是一种真正无畏的精神。是一个人必须有的品质,立于天地间的力量。很多时候,你们眼中的修行者,没有这个精神……”
在中军大营中,司掘出对张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早有些小题大作了?”
张朔道:“旅头大人所想,贫道不好臆测。”
“王唯那个小队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没有哪个大周丹修士会去当个小小的步骑队长,还公然私自行动,全军都看着。万一他引来了秦军夜袭,我们都会死。”
“司兄,如果我不阻止你,你是不是真的会打王唯十鞭?”
“会。因为我是旅头,话已说出不可随意更改。”
“你就不怕他愤而反抗?”
“怕?就他一个再加个楚环环,光你同支卫在本营就有十几人,你我也是大周丹境界,我还不信他夫妻能灭了我全营?他不会反抗的。”
“还是别太自信了,未战先内讧,历史上败的事太多了。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看看同支卫他们了,今天的事对他们还是有影响的。”说完,张朔就离开了。
司掘空拿起沙盘上的木偶,摆动了一下,自语道:“兵不厌诈。”
在同支卫队员休息的营帐中,众人三五成群的坐在床上聊天,都不约而同说到了王唯。
“王唯深夜带队出去,你们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女子问道。
“这还有问吗,不就是想悄悄立军功,结果适得其反挨了板子。他们就一个步骑队,连弓弩手都几乎没有,根本就是去送死。这秦军大营离我们有多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旁边一男子说。
“我倒觉得不是,能有那么美的仙妻,没点能耐能活到现在吗?你们想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门道。”另一男子道。
“说不定他是发现了什么,才刻意出去的。”另一女说。
“这是有可能。可我不明白他既然发现了秦军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在今天解释说出来,情愿受罚。”左边的男子道。
“既然他都敢一个人带一些普通士兵出去打秦军,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们在这里待的太久了,秦军都来到我们面前我们还什么都不做,真要憋屈死我了,我宁愿战死也不想闷死。”右边的男子说。
“是啊。不过,我们千万不要告诉张领队,学王唯偷偷出去,专抓晚上外出的秦军,怎么样?”一女子道。
“是个好主意,凭我们的修为,就算遇到强敌也能逃回来。”另一人说。
于是,在这个夜晚,全营的人都开始计划着夜出巡逻的事。
几天后,就有同支卫的修行者带着其他队伍夜里出营去寻找落单的秦军进行攻击,一时间,整个军营都弥漫在效仿王唯的行动中乐此不疲。
这天,音瞬找到司掘出道:“旅头,现在全营有不少队在同支卫的带领下夜出寻敌,你可知道?”
司掘出说:“有这件事,他们死伤如何?”
“你不是说没有你的命令,是不能随便行动的吗?他们这样的行为,会引起秦军注意,到时候,我们会被逐步蚕食掉兵力,望大人三思!”音瞬抱拳道。
“我问你,现在全营有多少人损失?”
音瞬想了想,说:“有一些损失,不过都在正常减员的数目中。但,伤的人增加了不少。”
“这件事,你告诉同员他们,不必管,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支部队,太缺少实战了,让他们历练历练。”说着,他就从文件袋中抽出了一个公文递给音瞬,背手到帐外欣赏月色。
音瞬看后,说道:“原来,新京早就知道苍龙有这一招,所以以计还计,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要都告诉你们了,苍龙不也就醒悟了?”
“是属下愚钝了。”音瞬抱拳鞠躬道。
“只要没有出现重大伤亡,我们就当瞎子,让他们自行行动。对了,你知道什么是仁正吗?我最近听到一些人在悄悄说这个词。”
音瞬皱眉道:“不知。大人若想知道,我这就去调查。”
“不必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在这节骨眼上不要节外生枝。记住,只要我们没有损失修行者,就没有减少战力。”
“是。”
在西州,咸海东面,正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在缓缓前进。
一红披风男子对右边的金甲男子道:“将军,我们擅自从州北移到州西,朝廷会不会怀疑我们?”
金甲男子道:“就算他要怀疑,等消息到达中京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西域军情危急,我军不得不前去支援,否则这新州还没平,西州又乱了。”
右边一蓝袍束发男子笑道:“天下大乱,我了定这苍龙必败于城下,天下修士都在群聚新京,能人异士之多,苍龙没有胜算,哪怕是他师兄弟来了也没有用。我们应该早做打算,先占个山头以求自保。”
金甲男子见蓝袍男子拿着葫芦,自己也取了个葫芦,将里面的酒饮了一口,说道:“不趁这个时机自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先生说的很对,京州妖气那么大,必乱!”
在丁家北城,一将士急匆匆的走进一大宅,抱拳一礼道:“大人,天山防线已经修完,随时可以将大量物资运进去。”
立于堂中的紫衣长发男子,扇了扇扇子笑道:“龙兴,你急什么,又没打起来,走路要慢慢的走,中正平和方上道。”
“是,一切都听大人的。”龙兴一礼道。
坐在一侧的长袍中年男子起身道:“龙兴,这新州之乱已外溢,迟早会烧到我们这里,你不会真以为朝廷能剿灭这群叛党吧?哼,朝廷要真的想剿灭他们,就不会派这些庸人去送死了,再多的人马也没有用。虽然我们还不知朝廷的用意,但为了丁家北的危亡,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只要天山在我们手里,千军万马来了也不怕。必要时……”
长发男子接道:“必要时,我们,可以另立一灶。虽然我们身处整个中秦中央位置,可南北有山有水万亩良田,粮草充盈,更有沙漠阻隔,他们只能走那几个点过来。到时候,各地群雄并起,朝廷根本无暇多顾。等他们平息了各地之乱,也无力量对付我们。我们可以与朝廷谈判,让天山南北获得更大的自主权,另立一州……”
“或者,自立为国?”龙兴脱口道。
长袍中年男子立刻伸手打断他,小心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大逆不道之话,不可说,不可说!”